林平安等人回到了车队,留守的人们瞬间热闹起来。
林暖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说道:“爹!你真厉害,党参卖了二百两!”
林平安一边拿出一朵红色的头花插在林暖头上,一边说道:“你也不看看你爹是干啥的,卖东西简直是大材小用!”
“是是是,我爹最厉害!”林暖点赞。
林平安得意地笑了起来,将香胰子什么的一股脑塞给林暖。
“你每天都要擦香香哟,可怜我闺女的脸都皴了。”
接着,林平安又笑嘻嘻把簪子递给徐蓉。
徐蓉接过来没说话,抿嘴笑着将簪子插在头上。
林平安转着圈看徐蓉,笑的见牙不见眼:“还是我媳妇好看!”
“小老二!猜你大伯给你买啥了?”林平安将手背到身后,藏着不让林睿看见。
林睿闪着期待的小眼神,看着林平安摇摇头。
“当当当当!”林平安将笔墨纸砚拿出来,说道,“大伯给你买的,喜欢不?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林睿见了,小肩膀瞬间塌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跟林平安道谢。
“哈哈哈……”林小二的样子逗得林平安直乐。
“爹,别逗他了。”林暖从老爹背着手里拿过饴糖袋子,塞给林小二,“这才是给你的。”
“谢谢大姐~”林睿的眼睛又亮了,他喜欢甜甜的饴糖,“谢谢大伯~~”
“小老二,跟你姐玩去吧,我找你爹有事。”林平安把孩子打发走,坐到了林康彦旁边。
他把路上的见闻都说了一遍,又跟林老二报了一遍账,把剩下的银子悉数交给林老二。
林康彦听着兄长的讲述,仔细对比上一世的情况,发现多处不符。
第一个,当年流民并没有来到高阳郡。
第二个,高阳郡下属各级城镇都会收留从临漳郡过来的逃荒的。
第三个,原来出现的散兵游勇至今未见。
第四个,天气不对劲。当时他走到高阳郡府之前一直都是晴天,并没有遇到沙暴和连续几日的阴天。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算因为他的重生会引起一些变化,以前也没有这么明显。
林平安见林康彦沉着脸不说话,忽然想起来扇子还没给弟弟。
林平安拿出扇子,刷的一下甩开,夸张地扇两下,说:“嘿嘿,二弟,哥给你买了一把扇子,你就这么一拿,美死了!”
林康彦一愣,从自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
“拿着,拿着,扇两下,我看看帅不帅。”林平安将扇子塞到林康彦手中,不停地怂恿他。
林康养低头看看手里的扇子,又看看兄长,轻笑一下,展开扇面,轻轻扇动。
林平安看着眼前的男子,容貌出众,眼神专注而坚定。他手握扇柄,轻轻挥动,动作优雅而自在。扇子摇动,卷起一股清凉之风,带动衣衫飘飘。
“唉!就是这个味!”林平安心满意足。
林康彦满足了兄长的小嗜好,便收起扇子问道:“兄长可还有事?如无事,咱们一刻钟后出发。”
“有事,有事。”
林平安将定居的打算说给林康彦听,林康彦摇摇头。
林平安看着林康彦,心中有些不解。
难道林老二打定主意要造反了吗?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二弟,你听我说,”林平安耐心地说道,“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资金,可以在这里安家落户,开始新的生活了。”
“兄长,我明白你的想法,”林康彦轻轻地说道,“但是,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林康彦见林平安还是不明白,接着说:“桂河村那一带要打仗,咱们留不下,你是知道的。”
林平安点头。
“但是,高阳郡我们依然留不下。”
“为什么?”
“因为官府没有张贴安民告示。说明官府不会给新来的人员落户,如果不能落户,就是黑户,是没有办法置办田产或者经商的。”
“即使咱们能落户了,也没有办法买到连在一起的大片田地。因为农户的土地都是固定不变的,除非实在活不了,没有人会卖地。还有就是,高阳郡山多地少,没有荒地可以开垦。”
林康彦展开舆图,指给林平安看。
“高阳郡东边是山林,西北与匈奴接壤,常年征战,不安全。”
“那等着打完仗,咱们回老家不行吗?”
“别人还可以,对咱们来说没有必要了。”
“为啥?”
“地契是永久有效的,即使改朝换代,官府也要承认。
所以即便是灾年逃荒也不需要卖地,只要手中有地契,灾年过后返回原籍,拿出地契证明这块地是你家的,你还能继续中。
咱们村里的人都没卖地,一是没想到,二是即使有人想到了,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啊?”林平安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咱们家不一样,咱们家没有地了,回不回去意义不大。你也知道北方地广人稀,土地肥沃。最重要的是,赤锦郡的肃王常年招揽人口,咱们拿着银子在那边安家不是更好吗?”
“二弟,你跟哥哥说句实话,咱们去北边是不是就是开荒去了,不干别的吧?”林平安盯着林康彦的眼睛,严肃认真地问道。
“是的。”林康彦回答,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
“那我就放心了!”林平安扶了一下胸口,站起来,又说了一句,“行了,我通知大家上路。”
林康彦看着林平安的背影,神色暗了暗,兄长心大,但实在聪慧,他似乎快要瞒不住了。
林康彦沉默半晌,忽然拿出笔墨,打开扇子,那粗劣的山水画下面题下一行字。
庚申夏初兄长林平安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