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
林枝看着眼前刚刚带她逃出险境的少年手中像变戏法一样突然出现了一串糖葫芦。
新鲜的山楂散发着姣好的色泽,糖浆从上到下就它紧紧包裹,让人食欲大动。
这是林枝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完整的糖葫芦。
以往都是父亲带回来,家中的妹妹们吃剩了她才能吃。
她吃到的往往都是剩下的几颗,虽然外形不好,但是最起码可以吃到。
她也常常在想为什么自己不配吃完整的糖葫芦。
可是母亲告诉她,家里的妹妹们还小,她是长姐就得让着妹妹们。
“谢谢你。”
林枝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空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笑容明媚而张扬,就像是昙花一现所带来的震撼。
少年盯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不自然别过头去,耳垂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经过这么晚上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林枝该回家了,不然家里人该着急了。
“小京,我该回家了,你要是想找我的话,来林家找我,知道了吗?”
少年盯着她在夜晚散发出淡紫色光芒的眸子久久没说话。
还以为他没听清楚,林枝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再次重复。
少年这才惊醒般点点头,准备送林枝回去。
到了林家大宅,宅门紧闭,太阳才刚刚冒出一点脑袋,云雾遮绕像是个含羞带怯的小姑娘。
没有林枝想象的家门打开,里面的人乱成一锅粥,灯火通明。
好像是感受到了身旁女孩的情绪变化,少年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带着善意的摸头让林枝红了眼眶。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珍视的感觉。
“谢谢你,我回家了。”
林枝冲他摆摆手当告别,刚想推开大门。
原本紧闭的大门就被打开,林池那张凶巴巴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他脸色通红,浑身散发着酒味,一副刚醒来瘫软不舒服的样子。
再看到来人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大女儿时,压制在心中的那把火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
紧接着一个巴掌直接打在林枝白嫩的脸上,留下了红色的印子。
巨大的力道让她的小脸迅速肿起。
原本就没完全消退下去的被老嬷嬷打的巴掌印夹杂着,显得林枝极为狼狈。
“父亲······”
这一变化让林枝原本就凉透了的心更加刺痛,小心翼翼想要为自己辩解。
可没想到父亲接下来的话更是硬生生将她刚才受的委屈全部归咎于她的身上。
“隔了一夜才回来,你一个姑娘家家,一夜未归,是不是在外面勾搭什么野男人了,怕不是已经恬不知耻把自己给别人了。”
这些话像是利刃一样不断刺向林枝的心脏,一瞬间心脏感觉到了无比的疼痛,像是被人用手使劲抓住心脏一样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父亲,是大姐姐回来了吗?”
林如倾是家里跟父亲一样早起的人,自然也没错过这一场好戏。
她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了跌倒在地,脸肿得像包子一样的林枝,眼底深处尽是嘲讽讥笑,但是脸上没有透露半点。
反而上前好心蹲下慢慢将林枝扶起,一脸的担忧。
“父亲,大姐姐这是怎么了?昨晚没有回家发生了什么吗?”
这句有意无意的提醒让刚才才泻下火气的林池再一次火冒三丈,指着林枝开始破口大骂。
“你看看你每个妹妹,哪个不是天资聪慧,就你这个大姐一点本事都没有还夜不归宿,还学会和野男人约会。”
林池在打开的同时就看到了离开的少年的背影,一口咬定林枝和少年的关系不简单。
“父亲,没准姐姐只是在外面受委屈了,你看姐姐脖子上还有红印子呢,一定是在外面受苦了。”
脖子上的红印子这几个字眼彻底将林池那个可悲的自尊心惹怒。
想他堂堂林家,却生出来个这么晦气的东西,如今这个晦气东西还不知廉耻勾引男人,真是败坏他林家风气。
这要是传出去,林家的名声就全毁了。
“呀,姐姐,你这裙子上怎么还有红色污渍啊。”
林如倾看似不经意的提醒让原本还在生气的林池更加火上加油。
指着林枝气得青筋突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的,父亲,那是糖葫芦的糖渍。”
林枝摆摆手连忙解释,但是却被林如倾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如倾,带她下去,关进材房,三天不准吃饭,没有我的准许,不准放她出来。”
林池此时气得脑瓜子嗡嗡疼,太阳穴不断在跳动。
真是造孽啊。
等到林池走后,林如倾还是保持着那副假好人的样子,贴心为林枝弹去衣服上的灰尘。
“姐姐,你知道的,父亲的话我也没办法反抗,还得委屈姐姐在材房待几天了。”
“我知道的,没关系。”
林枝此时也失望了,顺从跟着她走进柴房。
她的失踪没有一个人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会不会损害林家的清白和声誉。
“姐姐,你现在里面好好的,我去给你拿一套衣服,你穿着这一身衣服到底不太合适。”
柴房的门被关起来。
狭小的空间,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潮湿的环境,小虫子在里面穿梭。
林枝蜷缩着身子像一个小团子一样躲在角落里。
心里的疼痛比脸上的伤更疼,压抑得她要喘不过气了。
“姐姐,这是衣服,我这里也没有你的尺码,所以我就去下人那边拿了一套衣服,你先换着吧。”
透过柴房的狭小窗户,一件破麻布质地的衣服被扔进来。
紧接着脚步声的离去,林枝快速换好衣服。
望着这里昏暗的环境,第一次有了想要死亡的念头。
是不是自己死了?
父亲母亲就会记得她了。
不容她多想,粗糙的衣服质感马上将她的身体刺痛,身上不断泛起小点点,一片接一片,很是滲人。
她的身体开始发烫,浑身无力瘫软在地,身上的瘙痒让她不断用手去挠,渐渐白嫩的肌肤上多了不少的血痕。
好痒好痒,脸上好疼啊。
心也好疼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