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妩呆若木鸡。
恰好此时姜雅歆的手机响了。
姜雅歆接起电话，里面传出了一阵孩子的哭闹声。
姜雅歆表情里也多了几分焦急。
她抬起头对叶妩说：“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我儿子闹着要找我。”
叶妩后知后觉的站起身，目送姜雅歆离开。
临走前，姜雅歆仍不吝啬地对着叶妩笑笑，冲她挥挥手告别。
叶妩望着她急急离去的背影，被她所感染着。
姜雅歆就像个小太阳一样，叶妩都有些羡慕骆隽了，和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会很开心的吧？
可也因此想到了自己。
自己则像是爬在下水道阴沟里的蝼蚁，为了生存，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余力，机关算尽的往上爬，却怎么都爬不到有光的地方。
姜雅歆已经离开很久了，叶妩还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直到付妍打电话来。
……
叶铮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律师，一扫往日的阴霾，人也精神起来。
警方打开门的那一刻，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人居然是顾郁北。
叶铮愣过之后，是一脸的绝望。
他来到顾郁北对面的位置坐下。
对叶铮来说，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顾郁北。
“你怎么来了？”叶铮失望的问。
顾郁北坐在他的对面，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他坐姿挺拔，西装笔挺，身体微微后倾，就差把厌恶都刻在脸上了。
叶铮举起戴手铐的双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低着头，再不看顾郁北的脸。
叶铮烦躁地说道：“我要换律师。”
叶铮不认为顾郁北真的会帮他，甚至小心眼的认为，没准是替顾明媚来报复他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顾郁北开口居然说道：“我是来谢谢你的，谢你当年留了我姐一条命。”
叶铮一脸震惊的抬起头，对上了顾郁北毫无温度的眼睛。
叶铮突然暴怒，双手捶着身前的桌子，大声吼道：“你的意思是说，是我杀了那些前任吗？”
顾郁北嘴角扬起，冷笑道：“就算不是，她们大概率也都是因你而死，也多亏了当初叶妩的一场算计阻止了你们的结合，否则如今发生在郝丽身上的事，是不是也会发生在我姐身上。”
叶铮瞪圆了双眼，却说不出话来。
顾郁北冷静的将自己身前的资料摊开，拿出笔说道：“苏咚求到了我，希望我能接你的案子，我答应了，所以，现在我是你的代理律师。”
语调十分机械化，不带一丝感情。
同时，顾郁北也继续说道：“你也可以要求更换律师，我给你时间考虑是否换掉我，同样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我人品也的确不怎么样，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我想赢不是因为你，而是不愧对我的职业……还有叶妩。”
提到叶妩，叶铮的眼皮明显的跳了一下。
就连叶铮自己的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攥着他生死的人居然是他的女儿叶妩。
那个打小他就没有倾注过任何希望，叛逆又桀骜不驯的女儿。
顾郁北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也给了叶铮考虑的时间。
他看到叶铮思想挣扎的过程，觉得有趣。
一个连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哪有能力做出这多起堪称完美的杀人案来。
怀疑他？
那可真是高看他了。
就连叶妩都说他没有那个脑子，看来一点没错。
叶铮内心挣扎过后，终于还是屈服了。
因为他知道，没有比顾郁北能强大的律师了，如果顾郁北想保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推到绝境里去。
如果顾郁北想弄死他，也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他办法多的是……
他又看了顾郁北一眼，这一刻，他才明白，当年叶妩的那一场胡闹，换来的却是顾郁北的情根深种。
叶铮空前的觉得失败，活的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叶铮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坐正了身体。
他的头低低的垂着，看着手铐泛起的点点金属亮光。
他说：“我没有杀人。”
顾郁北拿起笔来，在资料上记录着，并答道：“我知道，但光我知道没用，我需要知道案情的所有细节，并配合警方论证，能不能帮你脱罪，要看你自己有多少实话，不对我说实话的后果，你自己清楚。”
叶铮当然清楚，他又没杀人，为什么不说实话。
于是叶铮整理了思路，对顾郁北说：“这段时间，我和郝丽确实有了点摩擦，是因为一部戏的角色，我和郝丽在一起这些年，的确吃过她不少的资源，她拍戏多半会捆绑上我，无论角色大小，好歹都有我出镜的机会，但我演技不太行……”
顾郁北没有打断他，只静静的听他说。
“郝丽在圈子里是拿过大满贯的女演员，无论是资源还是能力，她都是顶尖的，因为每次拍戏都要带上我，因此也和几个大导演闹过许多次不愉快，这次却不一样。”
顾郁北低头记录着，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叶铮沉着脸说：“这一次她又拿到了一个SS级别的项目，出演女一号，原本她答应我男四号会由我来演，但最终没有做到，导演找了圈子里一位实力派的男演员把我给替换掉了，我很生气，想让郝丽对导演组施压，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没有站在我这一头，非说那个角色很复杂，我的表演达不到导演的要求，还说什么导演指望着这部剧拿奖，总之言外之意就是把我给踢出剧组，我不甘心……”
“然后呢？”
叶铮想了一下：“她出事的前几天，其实我们俩都在冷战，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面了，她不主动联系我，我想求和，于是就打电话主动示好，她也接受了，我们约好了在她的别墅里见面。”
“那天我们俩喝了点酒，她原本是有夜戏的，可当天晚上下了场大雨，所以夜戏就取消了，我们俩留在家里讨论角色的时候，因为意见不同，又吵起来了。”
顾郁北打断道：“她家里除了你们俩还有别人吗？”
叶铮点头：“有，有个菲佣，是她花大价钱请回来的，说英语，我英语不好，很少和那个菲佣沟通，也只是见过几次。”
“当天菲佣也在家？”
“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