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
是了，一定是他
那样冲动的性格，那么相似的身形，除了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以外，他怎么就没有早些注意到呢！
凉风四起身穿衣出屋，一路向王府外走去。
“你去哪儿？可是生我气了？”留芳突然出现拉住凉风四的手臂，急切道。
“放手！”凉风四神色冰冷。
见他如此，留芳明白他猜到自己是修竹了，将手握紧了些，道：“小四，我……”
“不叫阿绿了？”
凉风四冷笑两声，“你装疯卖傻多少钱一斤？耍我耍的很开心嘛，我特么的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留芳低头，他真的没脸再说什么。
凉风四将手臂上的手掰开，转身径直走出安王府。
他每走一步，留芳，不，应该是修竹就跟上一步，无论凉风四如何讽刺，修竹也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
凉风四走在空荡荡的街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心是撕裂般的疼痛，心底一片迷茫。
再次抬眼看向街头，只剩一片模糊，泪水不争气地灌满眼眶。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他怕被修竹看到，他不想让修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路过一家还在亮灯的店铺，凉风四偷偷拭去泪水，心中疑惑，除了青楼，谁还会在半夜营业？
看清了店铺牌匾上的“霍”字，忍不住走近，听到了霍文渊疲惫的声音，“再仔细查找，看看还有没有假冒的药材。”
“文渊，怎么了？”凉风四进入店铺。
霍文渊见是凉风四，叹息一声将事情缓缓叙述。
原来是霍家药铺的药材差点儿吃死了人，霍家赔了钱财，将人接到府上好好调养，并承诺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事才算平息下来。
霍文渊将药房里的所有药材全部盘查，却查出药房里的药材半数以上都是假的，随即将负责采购药材以及药房的看守责罚之后赶出霍府，重新安排了人。
本以为事态就此平息，谁曾想今日又有人吃过药后加重了病情，霍文渊不得不连夜将药材再排查一遍。
不过，若只是药铺出事也就罢了，可霍家的花船这十日也常在游湖时出事，要么漏洞漏灌水，要么船板散了使乘客掉进湖里。
同时聚星酒楼里也吃出了苍蝇、或是有人吃坏了肚子之类。
霍家的成衣店的衣服做工也出现问题，衣服质量差，布料遇水掉色之类。
霍家在各行各业均有涉猎，其他行业也相继出事，霍家的名声一跌再跌，霍文渊将所有店铺一律关闭，逐一排查。
凉风四这才惊觉他已经有十日未去聚星酒楼，而这十日狄上邪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从将他拒之门外到进府做客，再到邀约游玩寺庙、城郊等等。
这些都是为了让他避开霍家的事，即使今夜他得知了消息也无法挽回霍家的声誉。
凉风四不敢相信，当年的小莲画竟然变了模样。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文渊，我今日重新将花船排查，发现有被人凿过的痕迹。”
凉风四诧异，这声音竟然是丝弦。
霍文渊急忙道：“可有找到是谁干的？”
丝弦进门，摇头道：“没用的，人虽然找到了，但在逼问的时候被人一箭射死了，线索也就这么断了。”
丝弦命人将尸体抬进来，又将那箭递给霍文渊。
凉风四也拿来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出来，这与普通的箭没什么分别。
“这是苏宇的箭。”修竹突然道。
凉风四看向他，修竹立即笑靥如花，“他在城郊打猎，我不小心看到的。”
凉风四满脸黑线，这人是在跟踪他和狄上邪去了城郊看到的吧！
修竹知道被凉风四看破，站在原地嘿嘿傻笑。
倒是霍文渊脸色一沉，“苏宇……”
丝弦道：“可否明日一早就去报官？”
“还是现在就去吧，趁着消息还没传开，以免官官相护。”凉风四提议。
于是几人坐上马车，带着箭与尸体赶往了京兆府。
途中丝弦掀开帘子，笑道：“安王殿下真是个痴情的人呐，阿绿公子真是好福气。”
丝弦流落风尘已久，对于两位男子在一起的事他更是司空见惯，所以对于凉风四与修竹，他并不反感。
对于丝弦的话凉风四没理会，而修竹跟在马车后面，一言不发。
霍文渊不由得想起来红水的那一吻，微微有些别扭，“两个男人在一起，谈什么福气，光是流言蜚语都能让人无处容身！”
“也是，总会背负上贪图富贵的骂名。”丝弦说着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其实别人怎样说，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怎样说我、看我。”说罢，凉风四露出了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人尽可夫，他说我人尽可夫。”
凉风四笑着，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已心如死灰，他怎么样与我无关。”
三人皆禁了声，各有所思。
夜里睡得正香，任谁被吵醒都会不悦，更别提是京兆尹了，只是当他得知是霍文渊时，立马换了衣服，匆匆忙忙地赶往前厅。
百年世家可不是他惹得起的，更何况霍文渊还是霍家家主。
“霍公子因何事深夜登门拜访，本尹来迟，还请切勿怪罪。”京兆尹小心翼翼地道。
霍文渊也不同他废话，直接让人将尸体抬来，又将那箭呈上，力求京兆尹查清此事。
京兆尹连连点头称是，“本尹定会将此事查清。”
两人又寒暄客套了会，霍文渊临走前道：“还请大人还我霍家清白。”
京兆尹应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眼看事情可以告一段落，霍文渊看向凉风四，打趣道：“阿绿今夜要与安王殿下回去吗？”
凉风四翻了个白眼，“我已经搬出安王府，你要我回哪儿去？”没见他心情不爽吗？
丝弦忍俊不禁，“可没见你拿包袱？”
凉风四给了丝弦一记冷眼，“我本就一无所有，哪里来的包袱？”
说罢凉风四径直上了霍府的马车。
丝弦微微一笑，“看来霍府要热闹了，丝弦也去凑凑热闹。”
语毕，丝弦也上了霍府马车。
霍文渊瞪了车中丝弦一眼，“我看你是想去跟阿绿讨教琴艺吧！”
“知我者，文渊也。”丝弦大大方方的道。
于是霍文渊这个主人才无奈的上了自家马车。
修竹跳上车辕与车夫同坐，他知道小四不想见他，所以没敢进车厢。
霍文渊带着几人回到府中，立即吩咐下人将其中三间院落好好打扫一番，让凉风四三人住进去。
本就已是深夜，又忙了这么久，离天明也不远了，没有睡意的凉风四问了下厨房的位置便打算弄些吃的。
修竹想起了在狄府时凉风四做饭的模样，那个模样的凉风四褪去了所有光环，只剩下柔和与平淡，让他心生向往。
于是修竹就积极的说要帮忙，紧跟过去。
霍文渊、丝弦眼前一亮也跟了过去，他们俩忙了一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