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露自己也还没吃饭，方岚这吃相虽是急切了点，但同时也特别能勾起旁人的食欲。
蒋东露一点辣都不吃，所以她和俩孩子坐一块吃着饭，就方岚一个人边吃边斯哈。
方岚一个人吃了两大碗米饭，她这碗比平时的大，都是用来装汤的，锅里的肉和菜也全吃光了，连口汤都没留下。
要不是饭吃没了，她还能蒯点酱拌着米饭再吃一碗。
这一餐要是换了平时，她会觉得吃差不多了，但现在她却觉得还差点啥。
不过她吃了饭之后看上去没有刚起来那会儿夸张了，至少嘴唇不再苍白，虽然有可能是被辣红的。
正想帮蒋东露收拾锅碗，蒋东露立马自己接过去了“你快坐下歇会儿，也没几个碗，吃饱了没？要不要再给你下点挂面？我这刚好有。”
方岚砸吧着嘴“挂面就算了，给我洗两苹果吧，吃了辣的嗓子有点不舒服，来点水果润一润。”
蒋东露像服侍大爷一样，把苹果洗干净擦干了放她手里，又给她倒了热茶。
方岚啃着苹果其实还有点晕乎乎的，不知道是生病的原因，还是吃得太快晕碳了，反正就是懒洋洋的，坐下就抑制不住的摊手摊脚，脑子也木木的转不动
这吃饱了好像人松解了不少，不过头还是很胀，整个人也还在低烧。
坐了没一会儿，蒋东露去她屋里看了下，回来就让方岚赶紧去洗热水澡。
方岚回屋的时候还有点懵，蒋东露给她把桶拿下来，热水都兑好了，毛巾啥的也放在了旁边，这股子周到就差亲自上手给她搓背了。
方岚转头看了眼还在推她进门的蒋东露“你啥时候这么能干了？”
蒋东露没好气道“我能干啥呀？你可别胡说，越能干越干不完，我一点都不能干，要不是你生病你看我是不是懒得抬一下手指？快点的，别洗太久了，记着头发别洗，我还是帮你绑起来吧。”
蒋东露拽下自己头发上的绳子，也不嫌方岚头发出油出汗的黏腻，一把抓着三两下绑成一个坨坨。
“好了，你赶紧洗吧。”说完就出去了。
方岚这会儿知道自己是要洗澡，但她就是慢悠悠的，就跟那发条生了锈一样，干啥都不灵活。
方岚泡在热水里的时候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冬天泡热水澡可真舒服啊。
然后她洗着洗着就觉得头上那一头脏兮兮的头发碍事，也一点不记得蒋东露说让她别洗头的事，自己在那哼哧哼哧弄了满头的肥皂泡沫。
蒋东露过了一会儿就在外敲门“方岚你洗好了没？别洗太久了。”
方岚从头到脚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清明了不少“马上好了。”
洗完澡把头发擦得不滴水，她打开门准备把洗澡水倒出去。
刚提了一桶，蒋东露就过来阻止她“我来倒水，你快躺……不说了让你别洗头吗？你这人咋一点不听话？赶紧的，再拿块干毛巾擦一擦。”
蒋东露气得跳脚，方岚好笑的看着她忙得团团转，擦着头发有点撑不住了，眼皮子跟坠了千斤重担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
蒋东露还在给她屋子里打湿的地面铺上薄薄一层稻草，就看见方岚坐在椅子上要睡着了。
“唉”不知道这是今天自己叹的第几次气，这怎么生个病方岚还变得难搞起来了？
“方岚，你先别睡了，还没吃药呢，你药放在哪？我给你拿了你先把药吃完再睡。”
方岚也没真的睡着，她就是浑身没力，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摊流动的液体，无法支撑起她这个人。
这还是她原先身体底子好，虽然下乡前折腾得自己就剩一把骨头了，好在这两年方岚对自己可以说是竭尽全力好吃好喝，所以一直以来她看上去不太健康，但也没真的生过病。
可能也就是一直没病过，以至于一次小小的感冒就显得来势汹汹。
在自己换下来的棉衣口袋里找出感冒药，想到自己现在只是低烧，她干脆把退烧药掰成两半，先吃一半好了。
其实低烧是可以不用吃退烧药的，但现在不是没有那种针对好多症状的感冒药吗，只能吃点退烧药了。
吃完药她也顾不上还有点潮的头发，爬上炕就要睡觉，她倒还记得有一边褥子是湿的。
心里还默默地说了声，下次蒋东露让我别洗头我肯定听她的。
蒋东露“……”这会儿倒是显出自己比方岚年纪大了。
小心的给方岚把头抬起来，把头发都捋出来，又用毛巾给她接着吸干水分。
嘴里还絮絮叨叨“叫你逞能吧，那介绍信开多一天又不要钱，至于这么赶吗？你这大半夜的坐车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这个时候她也不记得当时听说方岚要去省城三天，自己是怎么缠着要一块跟去了。
“叫你别洗头、别洗头，你那头不洗能咋的？是要长虱子还是沤肥了？”
“平时说起我头头是道，自己病了一点也不注意，还得我来操心，关键时候要没了我看你怎么办。”
“你去省城有啥事啊？不会是累病的吧？你这一天天的，咱俩外边都干一样的活，咋你就这么瘦呢？”
“看你弄粮食那本事也不缺吃的，怎么一到夏天别人就脱一层皮，你就要小一大圈呢？”
说着还用指头戳方岚的脸“一个冬天也捂白不了多少，随便晒两下就黑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好看。”
蒋东露笑着用毛巾一下一下捏着方岚的发梢，从头顶这个方向仔细看着方岚，平时她要这么看，方岚肯定要说她不怀好意，在憋着坏。
“唔，这么看着也还行，比我差点，要是再白点胖点，应该能好看不少。”
嘴里说归说，蒋东露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轻柔，方岚只觉得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叫，头发在一动一动的，时不时还有动作擦拭她的头皮，像按摩一样，还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