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俩人说一万句也抵不上老首长一个可能的责怪。
“……那你家里回信有没有说什么?”
蒋东露“……”她根本没在信里提这事好不好?
“我家里寄来的信刚好和我的信错开了,下次我再问问,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桂婶呵呵一笑“有下次,有下次,你帮你叔给老首长问好啊。”接着又埋怨道“你个死老头子,这俩孩子多好,买这多东西,这还有麦乳精,特意交待咱俩泡水喝,说是城里人都喝这补身体,多有心呐,你可别不知好歹。”
大队长看了看炕上的东西,又看了看两个小姑娘,还都是小孩子,这离乡背井的,多点心眼厉害些也情有可原。
“你们就直说吧,想咋办?”
蒋东露在路上就和方岚商量过了,这提要求的事还是得方岚来。
“叔,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第一,我这看病的钱她家得赔,5毛钱挂号费再加5毛精神损失费,不算多吧?别告诉我一大家几十口人拿不出1块钱。第二,我要求李禾苗赔偿我和蒋东露还有赵泓三人,一人一天工分,她这么大个人了一天能干6分吧,少了我当她没赔。”
一边说着一边看大队长的表情,目前还正常。
“第三,李禾苗和她家人不得对我们知青实施打击报复,最好离我们远远的,这点我要求您上工前当着队员的面说,哦,李静除外,她和李禾苗关系好,用不着我多嘴。”
说到这她就停住了,大队长等了一会催促道“还有呢?你还没说举报信的事呢。”
“第四,李禾苗什么时候向我道歉,我什么时候就去县城亲戚家拿回举报信和投稿信,她要是拖时间导致我亲戚把信送出去了,那可不能怪我。”
大队长“……她就是今晚去找你道歉,你也不可能连夜进城,信还来得及收回来?”
“我亲戚看我不舒服把家里的自行车借我们骑回来了,我可以骑自行车去,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再说,我亲戚一早还要忙家里家外呢,人公社也没我们上工的时间早。”
“那行,我和她家里人说,诶,不是,那你明天岂不是又不上工?”
“那没办法,要不然我不去拿也行,或者您让李禾苗替我干,她不本来就要赔我工分吗?”
“……行行行,说好了,你可一定要把信拿回来。”
“您放心,我信拿回来之后一定给您也看看,免得说我骗人。”
“……那我等着,你提的这几点我都同意了,行了,你们也回去吧,我吃完饭就去她家。”
说着自己就站了起来,桂婶也跟着准备把东西收起来,结果这俩小姑娘还坐着不动。
老两口面面相觑,咋的了?不都说完了商量好了吗?不会还有啥事吧?
“这?你们要不?今晚在你叔家吃饭,没啥好东西,你们别见外……”越说桂婶语气越不确定,这看着也不像要留下来吃饭的样子啊。
“叔,我们还没说完呢,还有第五。”
“啥?”大队长复又坐下“还有?第五是啥?”
“咳咳,不急,叔,我先跟你说件好事,我姑父他家有6个工人,马上就快7个了,都在不同的工厂上班,我姑父和我姑特别关心我,怕我在乡下和人处不好,又担心我吃不好干活伤了身体,正好,我姑父是食品厂后勤主任,认识人,他来信说帮我弄点大豆油,过两月就要秋收了,我听说咱秋收前队里要吃一次大锅饭,好鼓励大家多下力气,分是没办法分了,但吃大锅饭的时候一块吃,给乡亲们添点油水,也好为秋收加把劲。”
大队长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你说真的?你真能弄来油?”
“不是我,是我姑父,他是这么说的,有亲戚开大货车,专跑咱们这边,过一个月就给我捎过来。”
“哦哦,是你姑父,那他能准备多少?”大队长心里不断思考,这么远托人捎过来,总不可能就一斤两斤吧,说不定能有5斤。
方岚不知道该说多少斤合适,毕竟吃大锅饭,将近两千人,太少油也不够用吧“10斤。”
桂婶一个惊呼“多少?”她家一年吃不到半斤油,10斤够她家吃20年了。
从桂婶的表情看来,自己似乎、可能说多了点“我自己还要留两斤。”
大队长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方岚“没问题,要真有10斤,你留一半都成。”
“呃,我姑父是这么跟我说的,咱到时候等油捎过来了再说?”
大队长收回目光“行,到时候队里按照价格出钱……你说的第五点就是这事?”
前缀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该说正事了。
“不是这事,叔,今天中午的事都是李静在背后撺掇,她那一双眼紧盯着我们几个一举一动,我们晚上都睡不踏实,不知道她能做出啥事,我们实在不敢和她一个屋,咱们知青院后面不是有现成的地基吗,我想盖间房子搬出去住。”
大队长倒是没想到,这第五点居然是这事,这可不是小事,两个单身女同志单独住绝对不行,这不等于就是主动把羊塞进狼嘴里吗?
一旁桂婶也劝道“知青院再这么不好,你们这么多人一块也有个照应,这搬出去要是有什么情况,叫人都来不及。”
方岚只能继续解释“其实我想搬出去还有一个原因,你们也知道,我弟弟妹妹住在我大姑家,虽说我每月寄生活费回去,但我心里非常挂念他们,我想把他们接来我身边,咱姐弟三个爹娘都不在了,只剩我们是最亲的,我想自己抚养他们长大,我也有能力养活他们,但他们来了总不能住知青院吧,我这房子就盖一间,也不用多大,够我们姐弟住就行,土地还是咱大队的,哪天我们不住了,房子也归队里。”
这解释一出,大队长和桂婶倒是不好劝了,毕竟她说得也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