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阳也驱散不了人们从心底升起来的无边寒意。
在清醒看见何雨尸体吊在空调上的那一刻,楚晏的脑子里面仿佛有家烟花厂爆炸了,直接炸出了五彩斑斓的一片空白。
死了?
真的死了!
何雨昨天发给她的消息是真的,何雨真的死了!
没有人可以逃过死神的镰刀,哪怕是提前预知自己会死的何雨也依然逃不过注定的死亡。
楚晏之前还能勉强保持冷静不过是坚定地认为此事与自己无关。
冤有头债有主,她坚信只要周涛和蒲佳死了,这件诡异恐怖的事情就会画上句号。
但何雨的死亡真真切切地冲垮了她的信念。
会死的,都会死的。
就像何雨所说的,死神不会放过这个寝室的任何一个人。
她不再抱有侥幸心理,现在何雨死了,那下一个是谁?
何雨的消息里说,下一个就是她啊!
她死定了!
楚晏害怕极了,下意识就尖叫起来,恐惧的情绪一旦生长出来便再难收回去。
在床上躺了一会,见这两只尖叫鸡一直没有歇口气的想法,就在凌一开始担心她们会不会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跟着何雨一起过去了的时候,何雨的尸体终于是消失了。
“你们别叫了,尸体已经消失了。”凌一提醒了她们一句,就起身下床洗漱去了。
现在她已经彻底清醒了,根本没办法再睡回笼觉。
熊明明听话地闭了嘴,眼泪汪汪的立刻就想下床跟着凌一,现在整个寝室还能让她感觉到安全的估计只有凌一身边。
“明明。”没想到楚晏突然叫住了她,“我害怕,你能过来陪我吗?”
熊明明自从搬到校外之后就没再回寝室,和寝室里的人关系都很一般,稍微关系好点的就只有床铺相邻的楚晏。
楚晏虽然不是周涛那样八面玲珑的老好人,但在寝室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之前熊明明的衣服丢了,也是楚晏一直在陪着她找。
熊明明还在犹豫,楚晏飞快地瞄了一眼凌一,确定她在洗漱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就赶紧拿起手机给熊明明示意。
现在寝室就她们三个人还活着,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
熊明明疑惑地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才看见楚晏刚刚给自己发了消息,第一句话就是:
“你有没有觉得凌一不太对劲?”
楚晏开始在手机里认真地给熊明明分析起来。
她们印象中的“凌一”是又懒又馋又脏又臭的,常年不洗澡不洗头,更别提更换清洗衣服和床铺了。
而这几天凌一在寝室里面,作息严格,讨厌速食,一天一洗。
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
而且正常人即使胆子再大,在心态上也根本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
物伤其类,就算凌一和寝室的人关系不好,甚至算得上恶劣,但是寝室里短短三天就死了三个人,还都是闹鬼惨死的,大家现在还被困在寝室里。
就算凌一不为她们的死亡难过,那总得害怕吧?总要担心自己的安危吧?
没有,完全没有。
除了在吃速食食品时戴上了痛苦面具,凌一天天都在沉浸式看恐怖片。
楚晏不说出来,熊明明还不觉得,毕竟她对凌一也不了解,但现在楚晏说出来,她也开始回忆。
以前的“凌一”内向阴郁,不爱和人讲话,虽然看着一大坨但总是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就算偶尔碰上和别人的眼神接触,也都是低垂着一双阴鸷的死鱼眼从下往上地去打量别人。
最重要的是,“凌一”根本就不敢,也做不到一脚踹飞自己。
就那个吨位,体育课八百米,跑两步都得喘半天,突然一下子变得武力值爆表,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在晚上睡觉时被蜘蛛咬了。
熊明明后背的冷汗簌簌地流了下来,这个发现远比她直面周涛和何雨诡异的尸体还要可怕,完全就是细思恐极,越想越恐怖。
等凌一洗漱好回到桌前,就看见熊明明已经爬到了楚晏的床上,还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楚晏的身上,楚晏也不嫌热。
她俩刚刚到底是谁说的害怕?
挑挑拣拣地翻出一罐八宝粥,凌一尝了一口,略甜。
将就着吃完八宝粥,凌一又回到了床上。
昨晚床铺上传来了副本第一天出现过的汗臭味,虽然似有似无,没有第一天的气味那么强烈,但也绝不会是巧合。
把床上的被子、床垫、枕头都翻了一遍,最后连已经收起来放在一旁的竹席都没有放过。
楚晏和熊明明也是满脸问号地看着凌一在床上四处翻找,但却不敢来问她。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凌一把目光投向了床铺最底下的那层床板。
“好朋友背靠背”这个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寝室恐怖故事鼻祖几乎是瞬间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但这是不可能的,寝室条件满足不了。
她们寝室是上床下桌,床板下面就是桌子顶部,一览无余,哪里有多余的空间可以藏下一具尸体还和自己背靠背?
而且如果真的有诡怪敢和自己背靠背,凌一自嘲地笑了笑,那它还挺勇的。
凌一又仔细地闻了一遍这些被褥,它们无一幸免都沾染上了汗臭味,也找不出其中有哪一件物品是特别的。
没办法,为了一视同仁。
凌一拆下床单被罩又洗了一遍,甚至还搬了周涛和蒲佳的椅子并排放在小阳台,把不好拆的床垫也放到椅子上去沐浴阳光。
今天的天气甚好,外面的槐树也在激动地跟凌一“拍着手”,一副想要破窗而入的架势。
但透明的玻璃就是围城的高墙,外面的树枝进不来,里面的凌一出不去。
凌一做完这些,时间不早了,临近中午的太阳就会开始晒人。
今天先不看电影了,趁着这难得的好太阳,凌一也搬了椅子坐在阳光普照的地方准备好好享受一下日光浴。
直播间大几千的水友就这么看着悠闲了大半个副本的主播好不容易奋发了一点点——翻被褥找线索。
然后又火速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