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陆老太太看陆晚的眼神满是心疼。
看她和霍时越相处融洽,心里的心疼才有一点舒解。
陆晚以为奶奶是在为把陆史和凌月梅带回家的事情而不好意思,打算等饭后跟她好好聊聊。
一吃完饭,陆老太太说道:“我很久没去看小朝了,我过去住几天。”
陆晚跟着陆老太太回房收拾东西,说道:“奶奶,你真的要去那边住?”
陆老太太想到陆晚的真实身世,心里就对她有愧。
“我就是去看看,想知道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省得他们又憋着坏招来害你。”
“你平时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经常被他们气得胸口疼,我怕你去那边不适应。”
“没事,我适应能力强着呢。你爸……”陆老太太咳了两声,“他们虽然大逆不道,对我还是尊重的。别担心啊。你和时越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千万别因为外人把好好的日子过没了。”
陆晚见她心意已决,没再劝。
霍时越亲自开口将陆家人送到小区楼下,但没上去。
陆老太太上车前叮嘱道:“你跟晚晚好好过日子啊。”
“奶奶放心。”
陆老太太跟着陆史和凌月梅上楼。
凌月梅全程黑着一张脸。
她本来想找陆晚要钱。
钱没要到,还带了个老拖油瓶回来。
一回到家,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陆老太太看着乱七八糟的陆家,又想到霍家别墅的井井有条。
“真应了那句话,贤妻福三代,祸妻毁家门。”
凌月梅本来心情就不好,陆老太太还说这么一句话,顿时炸了。
“你什么意思?说谁呢?”
“除了我还有谁?”陆老太太对凌月梅的所作所为不耻,“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小晚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得跟大家交代清楚?”
“陆晚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日记里写的是什么?”
凌月梅脸色大变,瞪着陆史,“你偷看我日记?”
陆史偏开目光,小声说道:“无意中翻到的。”
陆老太太看不上这个懦弱的儿子,“你为了一己之私调换了别人的女儿,又不好好对她。你安的什么心?”
“为了个不是自己孙女的人这么骂我,你又安的什么心?是,陆晚是我故意换的。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女儿、你的女儿出生在好的家庭吗?现在她肯定也是一位白富美,回头指望不上陆晚,咱也能指望她。”
陆老太太忍不住骂道:“你就打算被女儿折腾死,是吧?她哪怕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没养过她一天,凭什么让她为你付出?你活了几十年,怎么就不讲点人情?你自己也是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将心比心?”
“我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你的孙子吗?”
“你别把帽子全扣在陆朝头上。陆朝本来本性不坏,也还能回头。小晚对他原先是有些感情的,结果你们非得作,把小晚对陆朝最后一点情份都作没了。陆朝如今成这个样子,你们得承担大部分责任!尤其是你。”
凌月梅撒泼打滚习惯了,以往别人都怕她。
突然有人跟她对骂,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害我儿子?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是非不分。我要是害我儿子,我会每天给他端屎倒尿的伺候他?”
“你为什么不想想,他卧床不能动是因为谁干的?是因为你当众跟他女朋友打架,害他女朋友流产,又让他女朋友一定要跟你道歉。最后把他女朋友的家人惹急了,人家才找人打他。”陆老太太一桩桩一件件地理清楚,“这些事哪一件没有你的身影?你能把责任推掉?我看你是成心不想你儿子好过!不把好好的家给毁了,你就浑身不舒坦。”
“你凭什么说我?要不是你生的儿子没本事,我用得着费尽心机?”
“我儿子最大的问题是没主见。但作为一个丈夫,他尽他所能的给你们他能给的物质。我认为他做到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能做的最基本的事。”
陆史第一次听他妈夸他,眼睛发热。
凌月梅踢了一脚陆史,“你能不能说几句话,就看着你妈欺负我?”
陆史难得喝了一句,“你少说两句!”
凌月梅第一次被陆史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居然敢吼我?”
“我后悔没早一点吼你,你好好看看我们现在的日子,它还像个日子吗?你要继续折腾下去,不但小朝毁了,我也得跟着毁。非得所有人都不好,你才开心?”
“我现在的日子叫开心?唯一的儿子天天躺在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一天到晚的陪他,最后所有人都来骂我。”凌月梅心里万分委屈。
陆史心软了,说道:“没有人想骂你。我现在就一个想法,既然你把家里管得乱七八槽的,就别管了,把家里的主导权让给我和妈,让我们把家打理好。你就安心享清福不好吗?”
“享清福?这里有哪门子的清福可以享?”
陆史:“反正你以往闭嘴,什么话都别说,看我们做就好。”
凌月梅:“我就看你们怎么把家里祸害干净。”
凌月梅甩门而出,去找她的老姐妹诉苦去了。
陆史看着乱槽槽的家,心里一阵难受。
“妈,我对不起你……”
陆老太太摆了摆手,“你的婚姻,我不干涉。家里还有钱吗?”
“还有一点。”
“明天找个家政公司,让他们把家里头都打扫一遍,该扔的扔,别囤一些根本用不着的东西。”
“可是……”
“没有可是。还有,去找一家不错的公寓楼先租几个月,家里得重新装修。现在的装修太老旧,也不适合陆朝住。我们得让他自己想办法独立生活,而不是什么都帮他做。得把家装修得适合残疾人生活,让他从床上下来。”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
“我把我的棺材本拿给你。”
“我不敢。”
陆老太太忍不住用拐杖敲打陆史的背,“这不敢,那不敢,你都五十多岁了,活了大半辈子到底有什么长进?为了你儿子,你也得给我立起来。你不给他当靠山,谁给他依靠?成天就打算让他去啃小晚?小晚跟他还没血缘关系,凭什么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