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心下疑惑到底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这相府小姐脑子有问题?
霍柯瑶发现传话的侍卫一脸见了鬼的神情的看着她。
意识到自己神情不对,立即强压下嘴角,转而抬手用帕子做拭泪状,嘤嘤嘤抽泣出声,眼泪说下就下,梨花带雨的,似乎真的很难过。
侍卫感觉有些玄幻,这霍小姐怕不是脑子真的有病。
王爷只是说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也说了改日会找机会同她致歉,她至于哭得这么难过?
霍柯瑶不知她夸张的举动竟让侍卫认为她脑子有病。
她此刻只想快点远离晋王府。
克制住自己想一蹦一跳的离开的冲动,她转身,低头小声啜泣,莲步轻摇,直至转弯进了另一条巷子这才蹦起来,一蹦一跳的往闹市区去。
这下,连跟着她的小丫鬟都觉得她家小姐怕是脑子有了什么病,还病得不轻。
不然近几日言行怎的如此奇怪。
最近京都盛行滑雪,小姐尝试了一次之后,便也喜欢上了滑雪。
年后几乎隔一两日就要出门去京郊滑雪,
前几日,小姐去京郊滑雪,从陡坡上滑下来时,刹不住,差点撞上坡下的马车。
好在晋王及时出现,拉了她一把,她才能逃过被撞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那日小姐许是被吓破了胆,回去便发起了高热。
第二日高热退去,小姐醒过来后便有些奇奇怪怪的。
她又哭又笑,那样子有些像中了邪似的。
简直吓坏了他们一众伺候的奴才。
更奇怪的是,小姐醒来后食欲比先前要好了许多,从前看都不看一眼的肥肉,她闭着眼睛就能吃下三四块。
从前吃饭总是控制份量的小姐,从那以后顿顿吃得肚子滚瓜圆。
吃饭的样子狼吞虎咽,毫无往日的文雅,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就跟饿死鬼似的。
夫人和老夫人不放心,还命人请来了道士却邪,然而一个个道士拿走了相府一袋又一袋银子,却不见丝毫成效。
好在小姐只是在吃食上有所改变,其他习惯倒是没多大变化,依旧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相爷请来的御医说,小姐许是高热时烧掉了脾胃里的寒气,胃口才变好了。
夫人和老夫人这才歇了请高僧过府做法的心思。
翠竹看着前边一蹦一跳的主子,有些无奈,从前小姐只有在自己院内会像现在这般现出几分天真,但是在外面时,她从不忘记无时无刻端着,生怕别人觉得她不配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那次高烧后,她出门在外时,便不再总是端着一副清泠如同一朵白莲花的模样了。
翠竹觉得小姐现在这样一蹦一跳的不好,若是被别人看见了,小姐还不知要被有心之人怎么编排呢。
哪家第一才女走路没个正形啊?
她又加快了脚步,追到她家小姐身旁,低声提醒:“小姐,咱们现在在外头呢!您注意形象些,被人看到了,有损您第一才女的名头啊!”
霍柯瑶蹦出去的脚一顿,下一刻又晃着脑袋继续一蹦一跳往前走。
她赶着去吃蜜雪斋的奶茶和川味火锅店的美食呢!想想就开心。
上辈子她端得好好的,最后还不是颠沛流离,落得个饿死的下场?
人算不如天算。
想想四年后就要到来的灾难,她蹦跳的身子一顿,突然就蹦不起来了。
脚步变得沉重了许多。
她快步朝闹市区走去。
翠竹正庆幸她家小姐终于恢复正常体态了,却又发现她家小姐走得飞快,忙小跑着追上去。
“小姐,小姐!您慢点儿,等等奴婢,小姐!”
“小姐!小姐!您这样走路不淑女!慢着些!小姐!”
翠竹一面追,一面念叨个不行,简直操碎了心。
霍柯瑶脚步不停,人生苦短,及时享乐。
第一才女谁爱当谁当去,这辈子,她才不委屈自己了。
虽已是初春,天气却还未完全回暖,虽有暖阳普照,依然冷得很。
霍柯瑶一手拿着一个刚刚从蜜雪斋买的冰激凌,伸着小舌头小口小口的舔着。
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杯热乎乎的奶茶。
翠竹撇过脸,不想再看她这副有损大家闺秀形象的吃货样。
临近中午的太阳有些热烈,霍柯瑶感觉身体传来微微的热意,她大口咬下一口奶白的冰激凌,冰激凌的寒意冻得她牙齿有些生疼。
口腔也微微刺痛,但是她却很享受这种感觉。
那口冰激凌下肚,压下了身体的燥热,她才缓步走进川味火锅店。
这个点,虽离午饭还有些时间,川味火锅却已经人满为患。
霍柯瑶皱了皱眉,想着今日的火锅怕是吃不成了。
果然,有小二百忙之中朝她迎来,点头哈腰对她歉意道:“这位小姐,对不住,小店席位已满,小姐若是愿意等,可以到茶室喝茶排队静候,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会有少许空位,若是小姐不愿意在店里等,可以两个时辰后再来小店,那时候是店里客人最少的时候。”
川味火锅每日饭点都要迎两到三波客人,店里才会慢慢安静下来。
两个时辰后,那也临近晚饭时间了。
霍柯瑶皱皱眉,让她在茶室等半个时辰,她没这个耐心。
她一天只能出府一次,若是回去了想再出来有些难。
可两个时辰又漫长了些,她再喜欢逛街也逛不到两个时辰。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茶室,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这声音有些耳熟,熟得她几乎要脱口叫出声音主人的名字。
她转过身,看到门口进来的两人,其中一个果然是她十分熟悉的人。
她一时有些怔愣住,前世他们没有经历生离,却经历了死别。
前世这个男人为了救她而死,那惨烈的一幕,恍如昨日,让她想起来,心依然痛得喘不过气来。
久别重逢,再次看到活生生的他,她内心激动狂喜喜,本想开口叫出那人的名字,可张开的嘴巴却久久发不出声音。
那个名字在喉咙里打转,她仅存的理智警告她,不能冲动。
男子也发现了她,眼中是比她还要热烈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