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宸努力回想着他记忆中的燕回舟,他要从过去的点点滴滴中找到一点线索,一点用来辨认真正的燕回舟的线索。
他只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是抓到了一些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
突然,蔡宸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是什么了!
“把你的匕首给我!”蔡宸直接就向一边的龙禁卫说道。
“啊?”这个龙禁卫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一边的贺青山却是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他抽出腰间的匕首递给了蔡宸。
蔡宸拿着匕首也不嫌弃那具被烧成碳的尸体,直接就上手将尸体的大腿切开,然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此人就是灵王。”蔡宸看着腿骨上那条明显的白线说道。
“啊?”那个龙禁卫一时间都有些跟不上蔡宸的反应速度了,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是这怎么就确认了?
蔡宸看出了他的疑惑,难得耐心的解释道:“你看这里。”
他指着那条白线:“灵王幼年时曾经受过一次伤,将大腿给弄断了,伤好了后就留下来后遗症,每到下雨天便会腿疼,正因如此,灵王的骑射功夫并不出色。”
“原来如此。”龙禁卫听了这个解释后恍然大悟。
“收尸吧。”蔡宸站起身淡淡的说道,同时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贺青山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借着贺青山手臂上的力气,蔡宸站直了身子,然后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到底还是年纪大了。”
“师祖。”贺青山扶着蔡宸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蔡宸。
“没事。”蔡宸安慰的拍了拍贺青山的手,“去看看王妃吧。”
感受到贺青山一下子变得僵硬的手,蔡宸不动声色的拍了拍他的手:“走吧,你带路。”
顺着开满蔷薇花的路走下去,两人没多久就到了贺妍的院子中,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蔡宸一进这座院子就闻到除了血腥味以外的味道。
那是一股中药的味道,蔡宸细细辨认,马齿苋,夹竹桃,居然还有麝香?!
蔡宸很快就判断出这是一副催产药,他带着贺青山往里面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一群被囚禁起来的大夫,其中甚至还有一名御医。
“你们是什么人?”蔡宸看着这些人问道。
一群大夫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的那个御医上前一步回答道:“我等乃是灵王请来为王妃安胎的大夫,只是——”
说到这里那个御医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实话来。
蔡宸看出了他的顾虑,便直接开口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灵王妃今早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因为惊惧过度,然后早产,我等费尽功夫也没能救下王妃。”御医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蔡宸叹了一口气,早上的消息,除了灵王谋逆再无其他可能,灵王妃应该是听到了灵王谋逆的消息,然后才惊惧过度导致了早产。
只是——
“王妃去世前,你们可听到了什么?”秉承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想法,蔡宸向几个大夫提问道。
几个大夫再一次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那个御医,他被后面的人推出来有些无奈的瞪了身后的人一眼,然后将后面发生的事缓缓告诉了众人。
“王妃出事后不久,灵王殿下就带着人回来了,当时的王妃已经无比虚弱,却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看见王爷后,王妃回光返照有了一丝精神。”
“王妃仿佛知道王爷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一般,一直在劝说王爷回头是岸,但是王爷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还下令让丫鬟们给王妃收拾东西,一副要带王妃与郡主离开的样子。”
“只是当时的王妃已经非常虚弱了,但是她拒绝了王爷的提议,并且还在不断的劝说王爷,一直到意识的最后一刻。”
御医说完后整个院落中陷入了寂静,其实此时的大夫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来给灵王妃这样的贵人养胎,足以说明这些大夫的聪明。
刚才那几乎将整个灵王府的天都映红的大火,还有这些在府中随意搜索的龙禁卫足以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灵王府要完了。
从宫中出来的御医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啊!
听到这里的蔡宸却是又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燕回舟那么着急要带王妃走,总不可能是带着王妃一起去自焚吧?
“不对!”蔡宸转身向外走去,他要再去看一眼那具被烧成碳的尸体,一定有什么被他忽略的线索。
贺青山连忙让人将那些大夫安排好,然后就跟着蔡宸又回到了那个被烧毁的院子中。
蔡宸静静的看着已经被放进棺材中的尸体,他到底遗漏了什么线索!
到底是什么?
“大人,皇上派了人过来。”一个龙禁卫过来对蔡宸说道。
蔡宸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然后转身去见皇上派来的人了。
“蔡大人。”宫里来的太监客气的称呼了一声蔡宸,一点也没有往日的热络。
蔡宸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教导出来的皇子趁着陛下春猎起兵谋逆,他弟子的妹妹又是这位皇子的正妃,这件事不管怎么算都不是一件小事。
若是因为这件事陛下对她起了疑心,他倒也不奇怪,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陛下居然派了他来处理这件事。
“陛下可是有什么事吩咐?”蔡宸客气的问道。
“陛下的车驾已经从行宫返回,不久就要抵达京城,”来者公事公办的说道。
“嗯,下官这就出发。”蔡宸转身带着贺青山前往城门口,也懒得再管那具尸体有什么不对的了。
毕竟灵王是在众目睽睽下自焚身亡的。
来到城门口,蔡宸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跪在地上的身影,他打眼看去,正是荣国公世子贾赦。
想到贾赦在这件事中犯下的事,蔡宸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跪在了贾赦的前面。
贾赦此时已经跪了许久,脸色都已变白,更何况他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是带着伤跪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