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柔和,下巴尖挺有型,唇很性感,微微启开,勾勒出优美的孤线,尤其是他的眼睛,不像以前的冷漠,也不像面对别人的嗜血残忍,而是透明堪蓝的,像蓝色的绸带,隐隐流着波光,漂亮极了。
光是看着这样子的他,云笑竟奇异的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自已该生气的,她和他还有帐没有算呢,但是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中,除了云墨和云祯之外,另一个关心她的人,所以她感觉到温暖,很踏实,很安全......
第二日,云笑在爹爹的帐篷内,遇到哥哥云祯,便把那图纸递给他。
云祯很是惊讶:“这可是阵法图。”
这阵法图好精妙啊,险象环生,环中有环,诡异莫测,一看就是高手所绘啊,这个难道也是笑儿绘的。
“九环阵,又称九连环,是一个精妙绝纶的阵法,这是阵首和阵尾,”云笑指点了一下,云祯已明白怎么演变了,他也是懂阵法的,只要提点一下,便知道如何摆布了。
兄妹俩正说得有味,一侧床榻上的云墨被吸引了,今日他的精神已好多了,笑眯眯的望着自已的两个孩子。
“来,让我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厉害。”
云墨一开口,云祯便把图递给了爹爹。”
云墨仍战场上的老将,对排兵遍阵向来精通,但是因为西凉军也不是吃素的,对兵法自然也是深黯的,所以一般寻常的阵法,根本不摆,因为很轻易的便被破了。
这九环阵法,云墨一见,便大力的赞扬。
“精妙,这人仍是兵家高手啊,险象环生,奥妙无穷,竟然有人能把迷宫演变成兵法图,这真是太不一般了。”
云墨赞叹完,把图递到云祯的手里:“祯儿,立刻拿到主营帐去,让大家都见识一下,然后立刻着手排摆,一定要给那西凉军,当头一棒。”
云祯领命而去,走到门前,疑惑的调头望了妹妹一眼,这兵法图不会是笑儿做出来的,笑儿的医术已如此高超,怎么可能还会这些呢,是谁在后面帮助他,云祯眼神幽暗凌寒,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帐篷内,云笑和婉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侍候着云墨坐好。
云墨笑着望着云笑:“笑儿,坐过来,陪爹爹说会子话吧/。”
“好。”
云笑应声坐在云墨的身边,两父女双手握着,相视而笑,云笑想起此次的事情,眸底有一些隐暗,勾唇开口:“爹爹啊,此次若是西凉军战败,退回西凉,我们离开这里吧,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过平凡的生活吧。”
那上官曜是什么人,根本就是个阴险的小人,本来她用计出宫,奔赴峰牙关,并没有想到会如此声名大噪。
可是这一战胜,自已定是名动天下,而上官曜前思后想一番,一定会想明白,原来她是用计让傻后出宫,只怕不会轻易饶过云家的,所以他们何必留在这里等死。
“笑儿,怎么了?”
云墨脸色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儿会如此说,神情早紧张起来,云笑看他激动,忙摇头。
“此次我能顺利出宫,其实是因为用了一个计谋,化名凤官前往皇宫给太后娘娘治病,当时治病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废后,如果此战一胜,只怕凤官之名便天下闻名,那上官曜一定以为这是云王府搞出来的名堂,必然会找云王府的麻烦。”
云墨一听云笑的话,竟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云笑的头发。
“难为你了笑儿,不过你别担心,此战一胜,我云王府天下闻名,皇帝不敢再随便动云家,除非真的有谋逆大罪,否则其他三国便会师出有名,联合起来攻打东秦,各分一杯羹,小皇帝能做的也就是把我们困在这边关之中。”
云墨足智能多谋,对很多事看得透彻,不过他同时想到另外一件事,皇帝放过云家,未必放过凤官,只怕凤官才是最危险的。
“笑儿,等此战一完,你秘密回烟京云王府中,上官曜不会再为难你的,但切忌不要提凤官二字。”
“爹爹,我守在这里吧。”
云笑不放心爹爹和哥哥,就怕那上官曜再发什么兽心,陷害他们,经过此次,只怕他再出手,定是致命的必杀招。
“笑儿,你和婉婉可是女孩子,边关重地,爹爹不放心,你回烟京去,有流星和惊云陪着,爹爹放心了,如果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你就嫁了吧,别理会从前的事了。”
云墨心瞳微染雾气,但愿笑儿能遇到一个知她懂她,疼她的好夫君,那他就真的放心了,他死不死根本无所谓。
他不想对不起先皇的重托,即便死,也是有脸去九泉之下见先皇的。
“爹爹,既然皇帝如此心胸狭隘,爹爹何必为他守城。”
“他不仁,不能我不义啊,何况我受的承诺,不是对他的,而是对先皇,先皇对我恩重如山,当年我的命就是先皇救的,先皇不但赐了我的一条命,还和我义结金兰,给我无上的权利,我就是丢了命,也不能负他啊,先皇临死的时候,紧握着我的手说,云墨,我的好兄弟,请一定要辅佐太子成为一代明君,到时九泉之下,朕必谢你大恩啊,笑儿啊,你说如果我走了,能见他吗?还见得了他吗?”
云墨一迭连声的话,云笑默然,眼瞳有雾气,原来爹爹和先皇的感情如此之好,再加上他本是一个忠义之人,怎么可能避开呢,所以即便现在上官曜不听他的话,还一再的想杀他,他也不能丢开这一切啊。
九环阵,从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不见人影,只见黑色隐动的九连环,不管如何变动,上下前后,九个连环都不会脱节。
厉风飒飒,招旗挥动,阵形变换,险像横生,煞气弥漫,那上空隐隐的黑色阴风,呼啸而过。
可是单从外面看,却是一座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阵法,使敌人产生轻敌的假象。
本来以为这简单的阵法,只需要一天便可排好,因为云墨手下有一队精兵,是专门用来排布摆阵的。
一般的阵法只需稍微反映一下,这些人便会演习得密不透风,但是这一次,竟然花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演好阵法。
第三日准备出城迎战。
云笑本来准备给西凉军下毒,无奈,她所使的毒,是一种染在风里的毒药,而这必须风向要对,可是一连两晚都是逆风,如果她下毒,中毒的不是西凉军,而是他们东秦军。
所以她只能等。
瘟疫的警报已彻底的解除,被阻在城外的那些百姓也放行了,峰牙关内,虽然还很萧条,但相比前几日已缓和了很多,大街上偶有人行动。
云笑已搬回了爹爹在峰牙关的宅子,一座不算大,但雅致的房子,而她住这宅子最美的一座院子里。
门前有一条碧蓝圆形清湖,清风拂细柳,柳絮飘飞,岸边,花开鲜艳,暖洋洋的阳光,流泻下来,一地的金色。
午后,云笑搬了一张躺椅晒太阳,脸上蒙了一块方巾,静静的亨受着日光浴。
今日东秦和西凉军作战,而她在这里等消息,不知道怎么样了?
惬意温暖的阳光使得她昏昏欲睡,思绪飘飘逸逸,不知不觉的想起这两晚,那个待在她帐篷内的男人。
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眸光里是深邃潋滟的波纹,唇角擒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觥斛交错,他单手支着下颌,不燥不急,乌丝如墨,淡定恬然的融在光芒中,说不出的高雅。
有时候她会有一种冲动,想揭开他的面具看看究竟是怎生的容颜,可是想到他曾说过的话,手便生生的缩了回来。
而且她知道,上次的西门钥根本就是易容的,因为他似乎很恨太后和上官曜,又怎么会轻易的以真面目示人。
而她就在朦胧灯光下一边鼓捣药品,一边偷望望他,大眼睛里时而明亮莹澈,时而雾气氤氲。
对面的男子慵懒的声音清润的响起来。
“笑儿,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