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这状况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不是太自负,如果在转折点收手,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虽然愁苦,此刻的惨况让人心酸,可是想到她所伤害到的那些人,因为她所死的那些人,即便她死后,只怕也是要下阿修罗地狱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
青瑶清冷的声音响起,虽然心酸,也是对一个如花的女人,而不是西门新月,她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怜悯。
西门新月用力地点头,她的脸陷在雾白的鬓发中,未老先衰,竟像一个苍老的老妇。
可见那折磨是深入骨髓的,但是此刻脸上已好了大部,至少不那么狰狞,但尸毒已深入血液,再也没治了。
“我有话说。”
她连说话都困难了,眸光望人以费力,之所以要见她,是因为有事。
“好,你说。”
青瑶并不为难她,对于一个将死的人,即便她是罪大恶极的,其实她有说出心愿的资格。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花香味,掩盖住了尸毒的腥臭之气,这让她好受得多,至少可以自私的认为,她走得也是干净的。
“关于上官昊的。”
她一字一顿的开口,青瑶听到上官昊三个字,诧异的挑眉,不知道她想说上官昊什么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她最后良心发现了,说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倒可以帮助很多人。
“你说?”
“上官昊离不开女人,”西门新月说完一句,便开始喘气。
这时候,青瑶和小鱼儿等人的眸光齐刷刷的盯住她,她的话还有下文没说,只是看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喘出来一口气,真让人焦急。
若不是怕她身上的尸毒会传染,小鱼儿早晃她了,让她快点说。
几个人好不容易等到西门新月喘过气来了,才听到她接着往下说。
“我给他下了葵花毒,那药离不开女人。”
这一次她总算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青瑶清艳的脸上瞬间罩上一层冷霜。
如果说离不开女人,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妓院,此刻她也懒得追问西门新月是如何给那个狡猾的男人下毒了。
她只想抓住他,一定不能再让他炸伤什么人。
“谢谢你。”
这一次倒是多亏了她,如果她不说,只怕还会死很多人,青瑶定定的望着她,西门新月的眼神已有些涣散,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后悔了的,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来生,我希望做个干干净净的人,再也没有了这不甘心。”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她竟然一口气了这么多,最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瞳流下泪来,无声无息的死了。
房间里,冷风窜过,凉凉的沁入心底,几个人心底都不好受,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小鱼儿抬起脸望着沉寂中的几个人,飞快的提醒。
“我们走吧,还是想办法对付上官昊吧,这女人不是说了上官昊离不开女人吗?如果耽搁时间长了,只怕那男人解了这毒,可就难找了。”
“好,走吧。”
青瑶回过神来,领着人走出去。
木门前,终忍不住回首,想起她和她的初次见面,她美如娇花,如若不是心高气傲,只怕会成为男子指尖的一缕香花,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一缕幽魂。
“娘娘,走吧。”
莫愁催促,几个人出了青石矮房,顺着长廊走出冷宫,宫门外阳光温暖和煦,洒落一地的金光,几名内侍恭敬的立在一边,青瑶叮咛他们。
“淑妃娘娘去了,把她葬了吧。”
“是,娘娘。”
几个人目送着娘娘离去,等她们几个回到凤鸾宫的时候,皇上竟然过来了,在大殿上休息,青瑶和小鱼儿走了进去,莫愁和冰绡留在殿门前候着。
大殿上,慕容流尊微睑上双眸,狭长的眉下,睫毛投射下小小的阴影。
这几日的劳累,使得他清瘦了一些,下巴尖挺,此时随意的歪靠在软榻之上,墨发倾泻下来,如云似雾,一身绛紫色的锦袍,绣金描凤,华贵霸气。
一听到大门前的动静,陡的睁开眼睛,黑色的瞳仁好似蓄了一池的寒潭之气,冷凌如冰,却在对上青瑶的视线时,转瞬融为柔和的温润,勾出唇角:“瑶儿去哪了?”
“冷宫。”
“去那里干什么?”
慕容流尊一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拜西门新月所赐,若非她从阿九手上把自已带走,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的,今日还有这等惨绝人患的事发生吗?
“她死了。”
青瑶的声音透着一丝儿无奈,之前她也是十分痛恨西门新月的,初见流尊被锁的那一幕,她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可是真正面对她凄惨死亡的一面,心还是有感受到了酸涩。
慕容流尊一看青瑶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勾出温和的笑意:“好了,别想多了。”
“父皇,没想到那女人临死前,总算帮了我们一把。”
小鱼儿站在旁边忍不住抢着开口,现在一定要抓住上官昊,然后抽了那个男人的筋,剥了他的皮。
“呃?”
慕容流尊显然很惊讶,西门新月那个女人帮了他们一把,她做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瑶儿?”慕容流尊一伸手拉过青瑶坐在他的身边,眼瞳从小鱼儿的脸上移到青瑶的脸上,那黑沉沉的瞳仁闪过光芒,流光溢彩间,注入了全新的希望。
“西门新月告诉我,她给上官昊下了葵花毒,这葵花毒,我也听说过,是一种淫毒,被下毒的人要靠女人的身子解毒,足足要经过九十九次欢爱,才可以解掉此毒,我想上官昊现在一定还没有解掉此毒,那么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妓院,我们只要派人守着各家妓院,一定会逮住他的,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会知道这些事。”
慕容流尊听了青瑶的话,反复思量了一下,这确实可能。
上官昊如果不找妓院中的女人,很可能便会露出蛛丝马迹。
因为一般的良家女子是不可能随便和男人苟合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流连在妓院中,这样,既便利又可以隐身。
“好,来人,立刻召南安王和左相,还有安将军进宫。”
慕容流尊一声令下,贴身太监尧安,立刻领命出去吩咐了小太监,分头去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