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根本不想把南安王带到淮城去,如果把他们带过去,素姨的年只怕过不好。
虽然她们不在乎南安王,可是一般人家,看到亲王临门,还能若无其事的过年吗?
所以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把他们这一帮人带到淮城去的,可是现在不去淮城。去哪儿呢?
青瑶有些迟疑,最后神态安详,一脸笑意的开口。
“我们就在这扶风城过年。”
“啊,”两个丫头都有点受惊,她们是无所谓,可是让主子流落到外面过年,心里总归有些不安:“主子不想让南安王去淮城,怕惊动素歌姨娘,让她们过不好年吗?”
青瑶点头不再说话,闭上眼睛。
马车缓慢的一路往扶风城最繁华的街道驶去。
这些日子,她们都是住最好的酒楼,吃最美味的佳肴,反正不是自个的钱,也不必担心有人认识她们,因为她们想避开的人,现在像个赖皮虫一样跟着她们呢?
扶风城,最豪华的酒楼,仍德清楼,酒楼共四层,集吃饭住宿,休闲于一体,这里可谓一掷千金,是扶风城的达官贵人和富豪商贾来往密集的地方,根本不是普通的人消费得起的。
可就是这样,仍然门庭若市,人来人往,香车宝马停得排排皆是,这说明扶风城内有很多有钱人。
这些有钱人不在乎银子,一到晚上,便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聚集在这里,或听小曲儿啊,或赌钱,或找几个女人狎玩着。
总之这里虽然不是声色场所,却依然莺歌燕语不断,或许比之那青楼楚馆更高调几分。
莫忧跟着人流,一路驾车而过,最后经过德清楼,总算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车内的青瑶睁开眼,莫愁掀起帘子往外看。
只见街边的一家酒楼,灯火通明,门前灯笼高挂,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的极是热闹,时不时的有男子搂着那莺莺燕燕从身边而过。
脂粉的幽香飘进来,不过不是那种低兼的脂粉味儿,而是花香味儿,可见这些女人,即便是青楼妓子,只怕也都是身价不菲的。
青瑶蹙了一下眉,她素来讨厌这些地方,还是另找一家吧,正想开口,却听到外面响起慕容流昭的冰冷的声音。
“还是另找一家吧,这里似乎是个三教九流的地方。”
一听到他的话,青瑶没来由的一阵气闷,三教九流的地方,好,你不喜欢是吧,我偏就要住在三教九流的地方,看你能怎么样?
若非你一直缠着我们,我们会住这些三教九流的地方吗?当下眉一挑,冷冽的话飞出去。
“我累了,就住这家酒楼吧。”
“是,主子,”莫忧翻身下马,阳光般明媚的眼瞳里染尽绯色,笑意横染。
自从遇到南安王后,他便没有戴那顶斗篷,一张朝霞般阳刚的脸,总会引来无数的侧目。
慕容流昭一听到马车内传来凉薄的声音,无奈的叹气。
这些日子,她一直和他对着干,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必然遭到她的反弹,她可知道,他是为了她着想,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这种三教九流云集的地方,一定会很容易惹来是非,她那样出色的容貌,即便身着男子装扮,那绝世的风华,也遮掩不了分毫。
浩浩荡荡的人,集中在德清楼门前,门前的店小二早留意到了,天生阅人无数的双眼,一目过去,便知道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有钱的主子,那种不怕花钱的人,因此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热情无比的开口。
“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吃饭住店一体,”莫愁掀帘从马车内跃下来,那店小二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一大群人,竟然听令于一个秀气逼人的丫头,赶紧讨好的望着莫愁。
“这么些人要几间房呢?”
莫愁看也不看后面的人,冷冷的出声:“把一层楼的雅间全部包下来。”
“啊,”店小二被吓了一跳,张大着嘴巴灌进了几大口的北风,然后咕咚咽下去,一连打了几个寒颤,回过神来。
这些人可真财大气粗,只是这包一层楼可是要一笔银子的,脸色变幻莫测的上下扫视着一行人,最后小心的询问:
“客官,这可要一大笔银子的,而且楼里已有住的客人了,如果要包整层的楼,还要把那些客人移到别的房间,还要补偿人家什么。”
店小二啰哩啰嗦的说了一大堆,青瑶坐在马车里已有些厌烦,冷冷的出声:“哪来的这些废话?”
她的话音一落,高坐在马上的南安王,嗖的一声扔出一张银票,虽然那银票薄薄的,可却带着一股凌厉,端端正正的扫过去,落在店小二的手里。
店小二只觉一沉,便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不好惹,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五百两的银票,当下脸色闪过激动,这都可以住一个月了,当下热情无比的开口。
“客官,请,请随小的来,小的一定给你协调好。”
慕容流昭领着一长溜儿的侍卫翻身下马,立刻有人过来牵马到后面去伺候,然后众人一起恭敬的立在马车边。
店小二好奇的睁大眼盯着马车,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有这样大的派头,他们扶风城的知府大人都没有他们这样的排场。
光是下人手下便带了足有十几个,可见这里面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或者是个相当有钱的人物。
只见莫愁掀起帘子,梅心从里面下来,站在另一侧,伸出手柔声的开口:“主子,下来吧。”
“嗯,”青瑶应了一声,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只见她玉树临风,唇红齿白,着一件冰湖蓝的锦袍,袖摆和襟口绣着几株翠竹,懦雅动人,外罩一件绣金描凤的斗篷。
那金线随意勾勒出几笔,便是一身的霸气,眉眼冷睇间,令人不寒而粟,漆黑的眼瞳随意的扫过,便是慑人的寒光,令人顿觉一阵窒息。
明明是俊俏逼人的年轻公子,偏偏生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