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雾轻轻抹去脸颊的鲜血，身体却在一遍遍地微微振痛。
她玲珑有致的身子传来深深的凉意，那是莫邪剑浅尝辄止的未散剑意。
“九川哪里有那么多年轻的八阶……这样的奇迹只有一个。”
“还有就是……你脸上的假面似乎没有贴好呀。”周清雾轻声说道。
……
不过一会，周清雾身后的森林传来穿林打叶的巨大声响。
狂风呼啸之中，数十名气势磅礴的人影随着距离的接近渐渐清晰。
将整个虚妄之地地毯式地扫荡之后，所有被屠戮令招募的猎人在此刻齐聚。
“清雾！”余元看着周清雾袅袅婷婷的背影和越发深刻的剑痕瞳孔紧缩。
猎人们恐怖的杀伐之气在整片虚妄之地的上空回荡。
余元紧紧攥着手中那柄名为墨草的长矛走到周清雾的身前。
“我没事，二哥。”周清雾摇摇头，在储晶的闪烁下，她重新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
“你……”余元迟疑地说道。
“我被劫持了，但他并没有杀我。”周清雾解释道。
“我以自然的名义起誓。”
周清雾转身看向如同透着薄纱一般朦胧的森林尽头说道。
“他是谁？”余元急迫地询问。
……
我有从沧爷爷的手中听过很多很多遍你的事迹呢。
明明比我还要小七八岁，却已经是很伟大的人了。
真可惜，你孤身一人来到西尼兰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要知道盟主可是很讨厌你们的霁月军主呢。
不过既然你已经要死了，那这个秘密就彻底埋葬在我的心里吧。
所以接下来的话我就不发誓了。
……
“他带着一张面具，我看不清他的相貌……不过他已经踏入禁地很久了。”
周清雾从储晶中拿出草药涂抹着脸上的伤痕。
余元闻言一滞，然后垂头丧气地将墨草收回储晶。
他知道自己注定无法知道这个陌生的八阶是谁了，因为九阶之下没有人能从迷雾之森活着活来，这是西尼兰亘古不变的铁律。
“这样也好，否则会有很多人在追捕下死去吧。”周清雾将小手轻覆水晶树的澄澈枝干。
……
虽然有些不甘，但余元等人还是迅速地退出了虚妄之地，因为这毕竟是虚妄之地。
清场之后的虚妄之地再无一位猎人的身影，但蜷缩在地底深处的噬魂古兽们依旧畏惧得瑟瑟发抖。
……
禁地前并没有什么显眼的警戒线，越往里走，江眠眼前弥漫的白雾就越浓郁一些。
直到他只能看到地上插着一个破败不堪的木牌。
木牌上似乎写着什么，江眠定睛一看，发现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
木牌的字迹由于岁月的斑驳与沾染的尘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江眠蹲下身子将字迹表面的一些污秽用袖子抹去。
……
“前方禁行。”
……
“是警告啊。”江眠很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很轻易地就越过了这块不知道谁立着的木牌。
仅仅只是过了一瞬，江眠就彻底陷入一个满是迷雾的世界中。
刹那间的失重让他差点站不稳。
连成一片的树木与树木之中烟雾缭绕，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方向。
江眠猛的回头看，却发现一步之遥的木牌已经彻底消失，身后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
“原来这就是迷雾之森。”江眠轻声说道。
整片神秘的森林笼罩着嘈杂的声响，像是神明絮语。
猎人的所追求的冒险应当是在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贸然进入必死之地的冒险不叫冒险，叫作彻头彻尾的傻逼。
江眠当然踏入禁地的结果是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将会是九死一生。
但江眠依旧这么做了，因为从虚妄的破灭开始直至现在……
祂没说话。
……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无穷无尽的赤红丝线逐渐缠绕上江眠的身躯，迷雾之中矗立着一位渊停岳峙的泠冽将军。
可这样的将军转瞬间也被世界的白雾淹没。
……
江眠有一点与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化为灵魂体的江眠淡然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那就是其他人在这片没有任何参照物的迷雾之森中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而江眠只要不断地按着“W”键，那么李广就会一直笔直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