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和叶桃李一行人吃完晚饭返回云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暗无星月的夜空像是世界的影子。
江眠不知道九川从宇宙中看究竟长什么样子，但他可以从这里看到如围城般磅礴的霜月军营。
军营内灯火辉煌，像是私藏着漫漫长夜里失踪的繁星。
江眠身旁只有一盏形单影只的路灯缱绻着昏黄而微弱的光晕。
绵绵的细雪在微凉的光照下是光影燃烧后的产生的余烬。
他静静地坐在巨石上低头看着不远处叶桃李娉娉袅袅的倩影。
她像是不朽的人间月。
“难怪今晚看不到星星和月亮。”江眠抬眸看着天空轻声说道。
“嗯？”
“没什么。”江眠摇了摇头说道。
“公主……你的头发是不是褪色了？”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叶桃李如紫色鸢尾般的妖冶长发在阑珊之后多了些淡粉。
叶桃李轻轻摩挲着松软的发梢朝着江眠点了点头。
“明天就走么？”叶桃李轻声问道。
“嗯。”
“西尼兰可要比云澜艰苦得多，那里晚上可都是点蜡烛的。”
“什么？”江眠讶异地直起身来。
……
从临天的城中河回到霁月操场的那段时间里江眠想了很多，但还是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把辛弃疾的等级拉满。
不过偌大的九川已然没有像西国一样的刷怪笼。
虽然国泰民安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但江眠的目标却只能从人类转向野兽。
在和叶桃李讨论之后，她给了两个方案。
末世之后，九川土地上仅存两个地方尚且保持着最原始的地貌。
其中一处是九川的极寒之地，另一个就是西尼兰古森林。
极寒之地气候太过恶劣，并且没有人类监管。
绝凶的群兽、千万年的坚冰、绵延褶皱的山脉、撕裂的断面与绝壁……
还有埋葬着龙晶核弹的人类禁地。
一旦踏入罪恶之殿方圆百里将会被镇殿人即刻绞杀。
与之相比虽然前往西尼兰古森林的手续要复杂些，可是只要在猎人联盟注册会员后就可以领取相应的狩令在猎杀区与半猎杀区合法地狩猎古兽。
……
“你要记得在西尼兰古森林的这段日子一定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真正的样子。”叶桃李嘱咐道。
江眠点点头，就算没有临天研究所的科技辅助，辛弃疾的隐藏形态与刘五二就是他最大的伪装。
“不过我到猎人联盟中万一语言不通怎么办？”江眠轻声说道。
“这个就不用担心啦。”
叶桃李将地上的雪坑抹平又复原。
“虽然神祇时代与机械时代的九川据粗略统计大概存在着上百种语言，但是在末世之后仅仅遗留了三种。”
“瑜国与周边区域、国家使用的西语；月族与周边区域、国家使用的东语还有樱岛与王海各岛屿使用的五十语。”
“如果不理解的话可以将它们跟尘世的语言相对应。”
“不过西尼兰古森林则不同，末世时代有许多人不堪忍受无休止的屠戮与饥饿所以逃往玫瑰海旁的那座原始森林，在他们的心中人心或许比野兽更险恶一些。”
“所以那一时期的西尼兰杂糅着三种语言，但或许是由于东语的优越性与广泛性，所以在几十年的磨合中其他的语言则被淘汰，东语从此成为了猎人联盟的官方语言。”
“不过猎人联盟也被称为愚昧时代的缩影，因为猎人联盟所拥有的最尖端的科技是一台连着天线的台式电视机。”叶桃李勾着朱唇说道。
……
“听起来不太妙。”江眠在巨石之上有些坐立不安。
“感受感受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也挺好。”叶桃李轻声说道。
“这次离开应该要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我已经能预想到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
“你明天一定要记得去银行取一些现金出来，月币在猎人联盟是认证的通用货币。”
叶桃李从储晶中取出一条黑色发带将头发扎起。
她从晶莹剔透的耳轮中取下一块绚烂的碎钻。
叶桃李踮起脚尖将它放在江眠的掌心中。
“西尼兰森林没有信号，卫星电话也不能使用……至少让我知道你在那大致的位置。”叶桃李轻声说道。
“东西明天上午应该能准备好交给你，记得要寄信回家哦！”
叶桃李莞尔一笑，她绰约的身姿如鬼魅般消失于风雪之中。
……
江眠攥着那枚碎钻躺在冰冷的巨石之上。
他的身躯渐渐被覆上一层薄薄的雪。
……
霜月宿舍。
褚淮静静地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他先是习惯性地拿出手机一张张翻着自己在尘世中的回忆，然后才笨拙地使用自己身前这个无比清晰的虚拟屏幕。
褚淮尝试着在搜索引擎上输入觉醒者三个字，没想到信息扑面而来。
而置顶的那个用自己的惊恐表情作为封面的视频正如苏伐所说已经有两亿播放量了。
“真是……”
褚淮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关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