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室内褚淮垂眸看着手中锋利的白铁剑。
很多在他的印象中堪称无价之宝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却好像成了随地可见的大白菜。
褚淮抽到了花月军营的一个叫做刘明宙的家伙。
他从没想过这样一个宏大的竞赛会由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菜鸟出战。
褚淮不知道准备室外发生了什么，但在这间隔音极好的房间内他仍然能听见墙外无休止的喧哗。
“我怎么渐渐习惯菜鸟这个身份了……”褚淮喃喃自语。
不该是这样的。
褚淮转了转手腕，腕关节的骨骼“咔哧咔哧”的响。
他嗅了嗅手指，有淡淡的血腥味。
“准备好了么？”房门外的工作人员礼貌地敲了敲门。
“嗯。”
褚淮直起身来。
在通往霁月操场的甬道中，褚淮与提剑的女孩擦肩而过。
苏伐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中浮漫着无法言喻的震撼。
对决近在眼前，可褚淮的内心意外的没有一丝紧张。
他甚至有些期待……这个世界正常的年轻人究竟能拥有怎样的力量。
褚淮踏出甬道。
绵延不绝的喧嚣扑面而来。
橘黄色的光雾从苍穹中撒下。
褚淮震惊地抬眸。
叶子从天而降。
无穷无尽的赤红花瓣缠绕着他翩然俊秀的身躯。
叶子践踏着森冷的白骨，堕落的魂魄在染着焰火的骨隙间逃窜。
如血的曼殊沙华像是指引众人奔赴黄泉的使者。
仅仅只是一眼，褚淮就好像溺死在他粘稠而颓圮的眼眸中。
这盛大的神迹撼动着褚淮的生命，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热烈地跳动。
感受到这恐怖气息的苏伐去而复返。
“军主……”她崇敬地看着远方璀璨的叶子不自觉地喃喃。
在曼殊沙华温柔的包裹之下江眠和徐梨满脸疑惑地被这无上的伟力脱离了座位。
不知道叶子和他们讲了什么，只见大屏幕上那个冷艳的杀胚战意凛然。
江眠勾着薄唇，他的眸中潋滟着瑰丽的碎金。
“血月军主……江眠少将……”
“你也认识他们？”
“天下又有谁会不认识他们呢……”苏伐轻声说道。
“惊艳九川十余载的杀神和斩尽百万野鬼的将军。”
“百万？”褚淮神色大骇。
虽然他已经从闲言碎语中大致拼凑出江眠的传奇经历，但“百万野鬼”这四个字仍旧流淌着令人窒息的压抑与绝望。
苏伐看着江眠那张说是女孩也不为过的漂亮脸庞，他肩上绣着的四轮银白弦月散着淡淡的光晕。
少将明明比自己还小了几岁，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星月。
“我也知道你哦。”苏伐轻声说道。
褚淮讶异地看着她。
“尘世最后一个觉醒者。”
“你很有名，月族会上网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你的……你在临天市中心出现的那个视频现在已经有两亿播放量了。”
“什么？”褚淮看着女孩明媚的侧脸瞳孔紧缩。
“这个先放在一边不说，你好像……暂时不用出场战斗了。”
苏伐遥望着江眠与徐梨，她提剑的手微微颤抖。
……
霁月操场一片肃穆。
万千将士们屏着呼吸，因为他们将见证一场注定无与伦比的战斗。
徐梨舔了舔猩红的上唇，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随风而动。
“听说你在五军排行榜上超过了我了？”徐梨凉薄地说道。
“侥幸。”江眠轻声说道。
“既然叶子说了……那我会把实力降低到准七阶。”
“不用，七阶就好。”叶子垂眸说道。
“你……胆敢瞧不起我？”
凛冬刹那间出鞘，徐梨眸中染着嗜杀的赤红。
“怎么会。”江眠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按我说的做就好。”
江眠微微抬眸，他的面容在此刻开始变化。
柔和而清秀的面部线条收归之后如同刀削般的坚毅。
那是一位恣意张扬的青年，只不过穿着一件素色长衫。
在与辛弃疾灵魂共鸣之时，他找到了这具身躯之中蕴藏的另一种力量。
……
禁制解除之后，辛弃疾眸中氐惆了数百年的壮志难酬褪去。
“太快了，与你的见面。”他微笑着说道。
辛弃疾的风骨在人间升华。
“最后的最后……我教你一句话。”
沉溺于意识深处的江眠静静地看着半截身子已化为光点的青年。
“哪句话？”
“事有可为，杀身不顾！”
辛弃疾举剑疾呼。
……
“如果有机会……我想把你写进《破阵子》的下半阙。”
……
天地间吟诵着那些穿越百年的慷慨激昂的诗词。
他留下的词中如有龙吟。
西风烈烈。
江眠身后那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沙场号角嘹亮，战鼓擂擂。
帐营之中将士们狂歌击盏。
疆场之上马踏飞燕万箭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