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青隆轩。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辰。
武霓儿从楼梯走上二楼，来到一间雅间门前。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桌子已经摆好的饭菜。
她找了个座位坐下，眼睛注视着桌面。
桌子上的菜肴摆放的很有特点。
靠近她的这一边都是用牛羊鸡鸭烹烧的荤菜。
远离她的那边摆放的则是一些没什么胃口的青菜绿叶。
与其说是故意这样摆放，倒不如说她是专门坐在荤菜的前面。
因为今天要和她一起吃这顿饭的人正是白夫人。
白夫人吃素。
所以她才故意坐在了这边。
不一会，雅间的门又打开了，白夫人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姑妈，你来了。”
“饿了吧，快吃吧。”
“不着急，一起吃。”
白夫人面带微笑的坐在素菜的前面，对武霓儿点了点头，两人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几日不见，姑妈身体可好？胃口……怎么样？”武霓儿用余光扫了眼桌对面的青菜，又夹了一块肉送到了嘴里。
白夫人笑了起来：“放心吧，我身体很好，吃这些也不影响，我也喜欢吃。”
武霓儿微皱眉头。
那些青菜让她实在没有胃口，也不知道姑妈是怎么下咽的。
不过姑妈一直都这样吃，也没什么大碍，现在更不是和她讨论这种事的时候。
武霓儿将筷子放好：“姑妈，你听说了吗？最近城里来了个奇怪的人。”
白夫人微笑点头：“听说了，是个银发的少年。”
“哎，看来真是银发……”武霓儿面带忧虑，银发在很多时候都有不详的征兆。
“不用担心，已经安排了我们一个在鸮鹰府的孩子跟在他身边。”
“这就好，有什么情报吗？”
“只知道这银发少年失忆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应该不会是月邪吧？”
“哈哈，这里又不是永月之地，放心吧。”
“恩，但愿如此。”武霓儿勉强的点了点头。
白夫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青影’这孩子，你还记得她吗？”
武霓儿笑着回忆了起来：“当然，小的时候墨青哥哥经常带着我们一起抓蝴蝶，她总是紧紧跟在墨青哥哥身后……”
武霓儿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我记得后来也是墨青哥哥亲自把她送进鸮鹰府的，不过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有关她的事了，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的时候她送回了一些情报，说是鸮鹰府里一个叫京虎的人发现了一些关于这个银发少年的情报，让我们的人也过去看看。”
“姑妈派人去了吗？”
“恩，那个京虎带着青影去了一条巷子，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他们，他们走后，也进去看了一下。”
“有什么发现？”
“找到了一个铁皮棺材。”
“铁皮……棺材？那是什么东西？”
“暂时还不知道，但据说和那个银发少年的身世有很大的关系。”
“这样啊。”
“恩，不过这东西看起来并不只是铁皮棺材那么简单，我就把这个情报给了朱家的人，他们会找机会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姑妈做得对，朱家人总比白家人强，和他们搞好关系对我们也有好处。”
白夫人点点头，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快吃吧。”
武霓儿笑着开始吃起肉来。
白夫人如慈母般的看她吃了一会，才又问：“对了，你那边的调查进展如何？”
武霓儿一听，把正要送进嘴里的肉放进了碗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姑妈让我调查的，关于我们见夜者身份的事，确实有了些进展。”
“说来听听。”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建业堂中的见夜者的确是七十五年前那件事的幸存者后裔。”
这件事从很早以前就被所有建业堂的人所知，白夫人也没有表现出惊讶。
而且在见夜者中一直都有古老的传说流传。
建业堂里的人也都认可见夜者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民族，或者种族。
“我们的祖辈经历了那样的屠杀还能幸存，实属不易。”白夫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
“但见夜者之所以会遭到屠戮，或许和我们的‘另一种形态’有很大的关系。”
白夫人看着武霓儿，隐约猜到了她要说的是什么。
“‘极凶’化，是在元凶之上更加残暴和恐怖的形态，也是我们见夜者有别于元凶的重要原因。”
武霓儿所说的极凶化是一种只有见夜者才能觉醒的危险形态，破坏力惊人，有的时候甚至会招来天灾。
白夫人对于这个词很敏感：“关于极凶化的事，还是尽量不要去探究。不过……你的意识是，当年灿帝就是因为害怕见夜者极凶化，才将我们的祖辈赶尽杀绝？”
“如果啊，我只是说如果……有没有一种可能，极凶化才是我们本来的模样，而现在的样子只是为了在当年的那场屠戮中存活，才不得已而为之。”
白夫人之前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这让她有些惊讶：“但七十五年前发生过什么，城里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那场屠杀一样，这又怎么解释呢？”
武霓儿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灿帝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如姑妈所说，城里的百姓都认为圆月是在七十五年前首次悬天，这种感觉就好像……”
武霓儿看着白夫人，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轮回，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一样。”
这种想法让白夫人后背一凉：“这个想法暂时不要和建业堂里的其他家族说，我怕会引起恐慌。毕竟关于七十五年前的事，我们也是从小听父辈们说的，也并不一定全是真的，毕竟亲身经历过那场屠杀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姑妈说的是，建业堂里七十五岁以上的老者现在除了宗长孙老之外，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不，白家还有一位，只不过那位老人家已经几十年没来过建业堂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要是有机会能见到他老人家，真想问问关于那场屠杀的事，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好啦，快吃饭吧。”白夫人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日后要是真遇到了那位老人家可要小心一点，他可不是好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