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夜节前一天。
炎熙街上热闹非凡。
百姓们忙忙碌碌,为了即将到来的节日盛宴积极的筹备着。
明晚子时,皇宫内会燃放烟火,炎熙街便是百姓们最佳的观赏地点。
到时候这里还会开设一年一度的宵景夜市,里面吃喝玩乐样样俱全。
整个煌安城里的人都会聚集在这附近。
往年的赏夜节,鸮鹰府也会休沐一天,享受一下难得的安详夜晚。
但今年却有所不同。
因为前几日在青隆轩发生的事情,让鸮鹰府上下都戒备了起来。
这关乎着整个煌安城的安危,稍有不慎,都将会酿成大祸。
任何人都不敢怠慢,大街小巷上随处可以看到缉凶卫的身影。
峰之南早就来到了城中。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炎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之前向灿宁王谏言过,希望他能奏请灿帝取消今年的赏夜节。
但灿宁王也有自己的考虑。
赏夜节对于百姓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节日。
是对他们平日里遵守宵禁的一种奖赏。
有关元凶的事情无法告知百姓,就这样毫无缘由的取消赏夜节怕是会激起民愤。
灿帝绝对不会应允,所以根本就没有奏请的必要。
鸮鹰府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强戒备,避免青隆轩的惨剧重演。
峰之南轻叹了一声
关于狂病的情报少之又少。
他之前去乌哥家里的时候,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怕打草惊蛇就没有提及此事。
现在只能根据当时在青隆轩里发现的线索作出分析。
其中唯一可疑的就是出现在里面的那具元凶尸体。
也就是白颅帮的毛子。
在他身上存在着很多疑点。
首先,他是见夜者,可以在元凶与不知者之间随意转换身份。
但当时是白天,这就证明他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方法让他能够在没有圆月的情况下化身元凶。
第二个疑点,是他的尸体。
卫理士在处理的时候,发现了他体内的魂元已经出现破裂,这也是他真正的死因。
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使用的那种特殊方法导致的。
这种方法虽然能让他随意化身元凶,但也伴随着死亡的风险。
最后一个疑点,就是狂病的传播。
所有感染狂病的人都有一个特征。
双眼会变得鲜红如血。
毛子死的时候双眼因为充血过多而爆裂,是所有感染狂病的人中最严重的。
足以证明,狂病便是由他而起,传染给了那些被他所伤的百姓。
这么看来,想要传播狂病,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是一种自杀式的行为。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
无论是化身元凶的毛子,还是被感染狂病的百姓。
虽然他们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
但和圆月之下的元凶相比,破坏力明显弱了很多。
根据卫理士对毛子尸体的检查,他化身元凶后不久就死了。
那些被他感染了狂病的百姓,虽然能够通过啃咬将狂病传播。
但病症持续的时间很短。
稍加控制,便能将蔓延阻断。
赏夜节虽然有百姓聚集,但绝对不会出现圆月。
目前看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要不出意外,一切都还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事情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他只能在心中期盼,希望今年的赏夜节能够安稳度过。
……
煌安城,朱门工坊。
每年赏夜节前后,百姓们都会购置一些新衣或者用来装点的器物。
工坊里总是忙的热火朝天。
但今年却大门紧闭。
两个站在门口的人议论了起来。
“今年是怎么了?为什么关门了呢?”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不可能啊,你没听到里面有声音吗?”
那人抻着脖子听了一会,里面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可不咋地,里面不是忙着呢吗,还想来做个夜市的招牌呢,现在可怎么办啊?”
“哎,没办法,去别人家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再晚就不赶趟了。”
说着,两人便离开了。
工坊内,布坊,木坊,铸坊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工匠们马不停蹄,生怕有一丝耽搁。
每个工坊里都只制作一样东西。
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毫不相关,但又有着某种联系。
像是能够拼装在一起的某种装备。
而且从数量上看,使用的人数很多。
应该是要一起去实施某样计划。
展羽站在空地上,监督着工匠们的进度。
即便已经紧赶慢赶,但他仍不满意。
“再快点!都给我再快点!”
他望了一眼天空:“明晚烟火燃放之前必须完工!”
……
煌安城,一间不透光的房间里。
屋子的地面上凌乱的摆放着一些酒坛。
桌面上的一个酒碗被不小心碰倒,歪歪扭扭的斜依在桌上。
里面剩的半碗酒撒了出来,顺着桌面流淌,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声音滴滴答答,唤醒了醉倒在桌上的人。
那人是个光头,左眼上有道刀疤。
今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蒙住面容。
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容貌。
他和灿宁王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作为儿子,要年轻许多。
而且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醉醺醺的。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要抛弃我……”
他将桌上歪倒的酒碗翻了过来,拿起酒坛,将酒倒满,一口喝了下去。
“我为父亲做了那么多……本该选我的……”
他痛苦的挣扎着,颤抖的手慢慢伸向了眼上的刀疤。
“就是因为这个嘛……就是因为这个嘛……”
他急喘着,手指用力抓着那道刀疤,眼睛周围已经被抠出了血。
“不……不……一定还有办法……是我的一定会是我的……”
他站起身,向屋子里的角落走去。
那里面堆满了装着白色液体的瓶子,竟然全都是广寒露。
“父亲……你不是要更多的魂元嘛……我这就去办……”
他将那些瓶子里的广寒露全都倒进了几个空的酒坛,然后提着那些酒坛走出了屋子。
他摇摇晃晃的在街巷中寻觅着。
终于来到一口井的旁边。
他颤抖的拿起一个酒坛,看着井里的井水。
“父亲……我会做的更好的……我会帮你去得到更多魂元……请你不要……抛弃我!”
他已经变得癫狂。
拿起酒坛,大笑着将酒坛里的广寒露全都到倒进了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