鸮鹰府,凝天塔顶。
灿宁王站在栏杆边,俯瞰着整座鸮鹰府。
虽然天刚蒙蒙亮,但鸮鹰府内已是人头攒动,一副忙碌的景象。
他很少会在月圆之夜的第二天起得这么早,这样的景象他见了也觉得新奇。
“这些人,起这么早也不知道为了些什么。”
灿宁王小声嘀咕一句,身后走来一人。
“仙主有请。”
来的是位盲匠,灿宁王笑脸相迎:“好的,好的。”
两人来到仙主住处跟前,盲匠退下,灿宁王背着手在门前等了一会。
看周围没人,才跪拜在地。
“仙主。”灿宁王唤了一声,身体也开始跟着抖了起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那个奇怪的尖锐声音从门内传出。
“回仙主,昨夜已将仙主所赐的‘广寒露’带入城中。”
“效果,如何?”
“如仙主所料,效果拔群,所有服用过广寒露的人都化身为了元凶,只是……”
灿宁王微微抬头,紧张的看着门下的那道缝隙。
“只是药效太过猛烈,那些服用过广寒露的元凶皆凶猛嗜杀,所得魂元也都肥大畸形。继续使用下去怕是会造成其他影响,所以才想来询问仙主,之后是否还要继续这个计划?”
“需要,更多的魂元。”
“啊?仙主的意思是……”
“需要,更多的魂元!”仙主的声音变得严厉且可怕。
“啊是是是是……”灿宁王被吓得颤抖着叩拜在地。
“还有,其他事吗?”
“额……还有一事,府内有位高府番的缉凶卫已经对此事有些察觉,是否需要处理一下?”
“计划,不能受到阻碍,任何人都不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
灿宁王缓慢的站起身来,又对着房门拜了一下才离开此地。
不一会,灿宁王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还有些惊魂未定,坐在桌前,倒了两杯茶。
他把其中一杯推到旁边的位置,那椅子上不知何时已经坐下了一人。
那人黑衣蒙面,左眼上有一道刀疤。
因为是白天的原因,也能看清楚他那一头十分显眼的红发。
“刚才他的话你都听到了吧?”灿宁王说道。
“听到了。”黑衣人回应了一句。
“继续把广寒露送进城中吧。”
“遵命。”
“还有那个叫京虎的,你给我盯着点他,要是他发现了什么,就把他给我解决掉。”
“是。”
灿宁王拿起茶杯,本打算喝口茶水压压惊,但因为手上的颤抖,半杯茶都洒到了鞋上。
黑衣人跪下身子,用袖口擦拭着他鞋上的茶渍。
灿宁王抬手抚摸着他那一头的红发。
“这里危机四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身首异处,现在能相互依靠的……就只有我们父子俩了。”
“父亲放心,我会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灿宁王的眼神开始转变。
恐惧慢慢消散,粉饰出的怜爱也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掌控者眼中独有的傲慢。
他抚摸着黑衣人的头发。
那抚摸中感受不到父爱。
反而更像是主人在抚摸一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狗。
……
煌安城,皇宫西侧围墙墙边。
三个石匠推着一车的砖石来到墙下。
其中一位是个年长的老者,他满头白发,看起来是个很有手艺的老师傅。
老师傅点燃烟袋,看着眼前围墙上损坏的地方有些纳闷。
这墙被损坏的方式十分诡异。
就像是有只巨大的爪子在上面抓了一把。
留下了几道锋利的抓痕。
他将另外两人中的一人叫到身边,那人年纪轻轻,像是个学徒的模样。
“这里是怎么弄坏的?”老师傅问道。
“师傅,找我们来修的大人说了,是马车撞的。”学徒答道。
“又是马车?”老师傅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大人说是,咱就是呗,反正咱们也能……”
“等一下。”老师傅用眼神叫住了学徒,又用下巴点了下刚刚和他一起推车的人。
“那人是谁啊?”老师傅警惕的看着站在车边的高大壮汉。
那人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老师傅看他,就走了过来。
学徒在自己头上抓了两下:“哎呦师傅,今天不是活多嘛,我怕您老受累,就找了个帮着搬砖的,也能给您老打打下手。”
“切,我看是你小子自己想偷懒吧?”老师傅鄙夷的瞅了他一眼,又把声音压低:“能信得过吗?”
学徒凑到老师傅耳边:“放心吧师傅,是个傻子,多给他点工钱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老师傅吐了口烟,把壮汉叫到身前:“你叫什么名字啊?”
壮汉傻笑了两声,说话有些大舌头:“私呼,鹅叫啊呜,啊呜。”
“说,说什么呢?”老师傅听得一头雾水。
学徒帮着翻译了一遍:“阿虎,师傅他叫阿虎,他说话有点大舌头,可能听不太清。”
“诶诶,啊呜,啊呜。”阿虎又重复了一遍。
老师傅看他这傻样就没多想:“一会你就负责帮着搬砖,我们干的事你别管,完事了多给你结点工钱,听懂了吗?”
阿虎用力点头:“诶诶,私呼放心,饿的怼连的很,不喂乱桌。”
学徒抻着耳朵听完,又看向老师傅:“师傅,他说让你放心”
老师傅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就他这口条,即便说出去别人也听不懂,就安心的向着围墙上破损的地方走了过去。
看老师傅走远,阿虎这才凑到学徒身边:“私呼他乐肆料做神么啦?”
学徒矜着鼻子:“你是问我师傅他要做什么?”
“诶诶。”
学徒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人才开口:“我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
“诶诶。”
学徒这下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我师父那可不是一般人,你看到这墙上损坏的地方没?我师父修的时候有个独门绝技,里面用不了几块砖,外面看起来却像新的一样,这样省下来的工钱料钱就都进了这里。”
学徒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这围墙也不知招了哪门子邪,总有被‘马车’撞坏的地方,我师父修了不下几十处,之前有个地方那围墙都被撞出个大洞,我师父硬是用他的办法给修上了,在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私呼嗒太地唉了,饿现带就响虚汗汗。”
学徒听得一脸愁容:“你说想现在去看?”
“诶诶。”
学徒一听有些生气,用眼神指了指老师傅:“师父还在这干活呢,咱们哪能跑去看啊!再说了那地方在城东,这是城西,离得远着呢,等干完这的活我再带你去。”
“诶诶。”
学徒说完,就干活去了。
阿虎也不再出声,只是目光望向城东,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