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下一阵骚动,躲在下面的三人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
之前在床底下的时候互相捂着嘴巴,谁也没能发出太大的叫声。
出来之后才一个个大喘起来。
原本可以避难的床下,现在变得既陌生又可怕.
就像是住着吃人厉鬼的凶宅一般。
“你你你你你你们俩个大男人,快快快快快快想办法啊!”
“我娘说男子汉必须勇敢一点,可是娘……我好怕啊!”
“别,别怕,俺去,俺去,可是俺的魂式只能……”
“嘘!你们别吵了。”
孩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三个人立刻闭上了嘴巴,视线跟着向后移去。
那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门前。
“你们别再玩了,快跟我来,我娘她现在很痛苦。”
女孩的声音依然如寒风吹过背脊。
她歪着头,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喜是怒。
小小的身影忽远忽近。
再一眨眼,又不知了去向。
不确定危险有没有远离,三个人都坐在原地,谁也不敢乱动。
等了一会,德宝才擦掉脸上的眼泪,挪动起肥胖的身体,准备重新钻回床下。
“不,不行,俺们不能继续躲在这了,你快回来。”
阿福一把抱住德宝,可德宝身肥体壮,阿福根本拉不住他,整个人被他挂在身上,随着他一同向床底爬去。
“小,小常,你快来帮帮俺,俺们得赶紧去找勿忘仟,然后一起离开这里。”
小常没有回应,一直默默注视着门口。
“小常!小常!听到俺说话没有啊!”阿福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拉住德宝。
“那那那小女孩,或或许真是元凶,但但但但是……”
小常冷静之后口齿清晰了许多,阿福和德宝都对此做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你们相信我,她她她不会害我们的,这这样的元凶,在在在在我成为,不不知者的那天也见过,我我我们应该……”
“……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让俺们跟着她吧?”阿福试探的问了一句。
小常点头点的非常坚决。
仿佛在告诉他就算你们不去,她自己也会追上去的。
阿福为难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苦笑了一声:“像俺们这些低府番的缉凶卫必须一起行动,这话是俺自己说的。哎……那俺们就跟上去看看吧,不过要是解决不了这元凶,你们就想办法逃出去,俺去找勿忘仟,不能把他自己留在这。”
小常同意,然后和阿福一起连拉带拽的将德宝从屋子里带了出去。
小女孩的身影此时正徘徊在通往后院的一道门前,两人便拉着德宝追了过去。
来到后院,小女孩的身影最终停在一口井的旁边。
她蹲在井边,轻声抽泣,哭声凄凉,听的人汗毛直立。
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阿福有些退缩:“俺,俺们还是先去找勿忘仟吧,他好像比俺们更善于解决元凶。”
“是,是啊,我娘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几个这么弱,就别去送死了。”
可小常却对这小女孩有着一种特殊的执着,丢下二人,独自走了过去。
两个男人也不想做缩头乌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来到井边,哭声真切的就像是一双冰冷的手,让人浑身都能感受到寒意。
小常看了一眼井口,里面漆黑一片。
“这这这里面,应应该有什么东西。”
阿福也看了一眼,虽然他也这样觉得,但确实什么都看不到。
“让,让我试试……”德宝绕过小女孩,来到井的另一边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我娘说我从小就怕黑,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魂式才……”
德宝拿出一根和手掌齐长的木棒。
“悬……悬光木!”
木棒上突然生出了光亮,那光亮并非火光,柔和且带着一丝暖意。
德宝轻轻一推,木棒便悬在空中,又随着他的操控,缓落到了井底。
几个人扶住井边向里一看,这里面是口枯井。
但随着悬光木不断下降,三人脸上的表情都逐渐凝重起来。
因为在这井底,竟躺着一具干枯的尸体。
……
厢房中,勿忘仟盯着管家不太自然的眼神。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和之前的恐惧相比,更像是在表达另一种情绪。
就仿佛是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你说这家里没有小女孩?”
“我……我是管家,这家里的情况我怎么会不清楚呢,真的没有。”
他在说谎,勿忘仟非常笃定。
可他为什么说谎?
那小女孩只提到过她的娘亲,难道是……
“好,那我再问你,刚刚听你说在正房里吃土的人中有你们家的大夫人和三夫人,那二夫人去哪了?为什么不和你家老爷一起吃饭?”
“二,二夫人?……她,她生病了。”
“病了?她现在在哪?”
“啊不不不。二夫人她,她回娘家了。”
“为什么回娘家?”
“因……因为生病了……”
“到底是生病了还是回娘家了?”
“生,生病了……啊不!回娘家了,因为生病所以回娘家养病去了。”
“生的什么病?”
“这这这……生,生的是……肺,肺疾,肺疾!”
“生了多久?需要吃什么药来调理?”
“多久?……这……有,有一阵子了。怎,怎,怎么……调,调理,我……我……”
“快说!”
“不,不知道!不知道!你别逼我了……老爷要是知道我乱说的话会割了我的舌头的。”
勿忘仟长刀出鞘,亮出刀刃的锋芒。
“我现在没工夫和你浪费时间,再废话我也能砍了你。”
勿忘仟虽然是个少年模样,但这话说的气势十足,吓得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啊别别别……饶命!饶命!我说,我说……二夫人她……她,她疯了。”
“疯了?怎么疯的?不许再胡说八道。”
“是老爷,老爷他怀疑二夫人与别人有染,又觉得二夫人所生的孩子并非是他亲生,就活活把那孩子给掐死了,二夫人就这么疯的,这次我真的没骗你。”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上个月月初。”
“二夫人她现在人在何处?”
“不知道……二夫人她疯了之后,是老爷亲自把她送走的,我们这些下人哪敢过问。”
“那二夫人被掐死的孩子,不会就是我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吧?”
“……应,应该就是小姐。”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骗我?”
“哎呦……这位小老爷您就饶了我吧,我家老爷说这是家丑,谁要是乱说就割了谁的舌头,我哪敢多嘴啊。再说了,小姐她都已经死了,您见到的……您见到的……”
管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勿忘仟不再理他,而是将现在得到的所有线索梳理了一番,试图推断出元凶的身份。
这满嘴谎话的管家先放在一边。
屋里吃土那八人被控制了身体,应该没有元凶。
府上的下人也都毫无意识,可以排除在外。
有可能成为元凶的就只剩下那个小女孩和二夫人了。
二夫人不在府上,小女孩死了也有一段时间。
难道死了也能化为元凶?
或者说尸体也能化为元凶?
勿忘仟对于元凶的了解并不多,但排除其他可能,结果就只能是那一个。
“这小女孩葬在什么地方?”
管家抹了一把鼻涕:“小,小姐她是被老爷杀的,所以府上不敢声张,就,就只能偷偷埋在了城外……城外!是我,是我亲自带人去埋的。”
这就奇怪了。
尸体不在府上,那这宅子里的元凶到底是谁?
勿忘仟满头雾水,可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目光又一次落回到了跪在地上的管家身上。
难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