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啊!”白展一边从那颠簸的马车上往路边扔步枪边说道。
他不喜欢枪,那是他为了保命不喜欢摸枪,可并不等于他不知道那每支枪有多么的值钱。
“少胡扯,你别把自己用的枪也扔下去!”商震边往那车下扔枪边训白展。
商震当然知道白展是不喜欢枪的,现在却在这里惺惺作态。
从军以来,商震也不知道自己先后舍弃了多少支枪了,有的甚至还是自己很珍爱的枪,比如说花机关。
但是,枪是武器,终究也只是一个工具,能把自己的命留存下来那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你们真的要从前面的村子里过去吗?”这时反而是那赶马车的老头说话了。
“嗯?”正往下扔枪的商震一抬头眼睛就亮了,尽管他所看到的也只是那老头的后脑勺,“你是说能从别的地方绕过去?”
“能绕过去,我们连长也没有望远镜。”那老头依旧晃动着那条大鞭子嘴里慢悠悠的说道。
“那你不早说,我特么都快把枪扔光了!”白展气道。
而这时那老头就吆喝着把马车赶下路了,而他所赶的方向却是路边的一片水塘,当然了,按照东北人的说活那得叫水泡子。
“老头儿,你不会坑我们吧,马车要是陷水泡子里——”于作龙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把马车弄水泡子里对我有啥好处,让你们把我也毙了?”老头依旧不回头不满的说道。
“哼,谅你也不敢!”于作龙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要不说,于作龙的脑瓜还是简单了一点呢,人家白展就没有问这个问题。
先前商震在那路口大杀四方,伪军们肯定已经被商震杀得胆寒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别说你就想帮我们。”这时商震反而问那老头道。
“就你一个聪明人啊!”那老头边赶车边感叹,而这时他就把马车赶到了那水泡子中了。
那马蹄车轮溅起了一片水花,而原来还算清澈的水就变得混浊了起来,而那水也只是刚刚到了那木头轱辘的一半罢了。
不过令商震他们有些意外的似,那马拉着他们在这水中并没有多么吃力的样子,而那马车也没有往下陷多少。
毫无疑问,这个水泡子竟然是个硬底的,所谓硬底的那就是说水下没有淤泥,没有淤泥马车自然不会陷进去。
而这时商震就追问道:“你还没说呢,你为啥要帮我们?”
“我不是想帮你们,是因为我儿子在前面的村子里呢,你枪法又这么好,我可不想让你把我家弄绝后了。”那老头叹息着说道。
原来如此,商震明白了。
看样子这老头和他儿子都是伪军,老头先前见了商震的战斗力那也是怕了。
作为一个当爹的来讲肯定不会管鬼子或者伪军能否抓到商震他们几个,而是关心自己儿子的安危,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再把前面的情况说说。”商震不再纠结这老头为什么在救他们的问题开始新的询问。
由于商震也是仓促出手,到了现在他才有时间了解这里的具体情况。
“一个连,三个排,我们排在最前面,后面两个村子一个村子放一个排,这个排我能躲开,后面的那个村子就躲不开了,你们早想办法吧。”那老头很自觉。
人老奸马老滑,在这个伪军老头身上却是再次得到了诠释。
其实人往往是这个样子的,随着人岁数的增长,在不涉及到自己最关键的利益的时候,那是非界限就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而面临决择时也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个,到了这个岁数已经知道,要得到些东西就要舍弃一些东西。
马车继续前行,商震只是盯着侧前方的那个村子。
关于如何打仗的事情,白展是不关心的,他反而在那马车上往前挪了挪屁股往那赶车的老头那儿凑。
“我说,老头儿,你多大岁数了?”白展从侧面看着那老头的满脸褶子问。
“四十八。”那老头回答。
“四十八啊,咋老成这样子呢,啧啧啧。”白展在一旁撇嘴,“我们伙也有四十八的,那可真是龙精虎猛,人家前一阵儿还找了个小了二十多岁的娘们儿,嘿嘿,正要老来得子呢!”
白展自以为自己说话已经很客气了,他虽然是个贼,可是他觉得自己和那些粗鲁的大头兵还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商震手下的那帮子人要是说这种话那开嘴就得说那老头“你咋老成这逼样呢”,这种话白展那却不会说的。
不过,他说起王老帽的事儿那也是嘴快,就没管住自己的嘴,这个不大好吧,他忙又转头看商震,而这时他就见商震的脸色已经变了。
坏了,嘴欠了,我说人家王老帽干嘛?白展立马后悔了,他正要岔开再说别的话题时,商震却已经说道:“马车不要快走,就这个速度。”
嗯?原来商震不是因为自己说话变脸啊。白展醒悟,他顺着商震的目光就往前看去。
前方有什么?前方几百米外就是那个村子,也就是那个伪军老头所说的那个村子里还有伪军的一个排。
而此时前方那个村口正有些人列队走了出来,虽然说没有望远镜,可是看那列成一路纵队的样子,也定是伪军无疑。
他们所在的那个路口与前面的那个村子相隔也就是几里地的距离,村子里的伪军不可能听不到先前的枪声。
虽然他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从那个路口冲出来了,那这个村子里的伪军听到路口方向有枪声又怎么可能不派人过来查看。
可是这时,那个赶车的伪军老头却说道:“这已经慢了,这两个排长关系不好,要不的话,咱们不和人家撞上也差不多。”
可纵是如此,估计从村子里出来的伪军们应当已经看到他们了,不,不是应当,而是已经看到他们了。
那双方都有眼睛,商震他们能够看到对方,对方又怎么可能看不到他们?也只不过现在双方距离隔得还远,双方也只是看不清衣服颜色长相等细节罢了。
“这位大叔你往后坐点,于作龙咱们往前凑一下把大叔挡住。”商震说道。
那老头穿的可是伪军的衣服,而商震他们是便装,如果双方距离要是再近点,那些伪军看出赶马车的人是他们伪军的人,那只怕真的会有麻烦。
而这时在白展看来,当真是世事如棋,商震让这个伪军老头带路那本来是想蒙混过关的,现在看来反而不行了。
远处的伪军虽然看到了这驾半路下了路的马车,不过看来他们并没有怀疑,却是依旧向前面的路口去了。
不过,他们却可以感觉到,从村子里出来的这伙伪军走的并不快,看来正如这个伪军老头所说的那样,那俩伪军排长有仇,否则这伙伪军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慢悠悠的走过去呢?
“他俩,就你们那两个排长有啥仇?”眼见没事了,白展好奇的问道。
“因为一个寡妇。”那个伪军老头回道。
“真是红颜祸水啊,这算不上红颜的寡妇竟然也能成祸水,啧啧。”白展边感叹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此时正坐在马车上的那个年轻女子说道。
抗战之关山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