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仁德,和他名字一样,为人诚实厚道,事事都为别人着想。他与陈雪兰的夫妻组合,在二婚家庭中他俩算是幸福的一对了。
而今社会上流行闪电式的结婚,也时兴闪电式的离婚。夫妻离异后各自组成的新家,很少有几个搞得好的。其中遭到不幸的,却是双方的子女,像左仁德和陈雪兰相组合而搞这么好的家庭,确实没有几个。
左仁德对刘玉洁视为自己亲生的女儿,从未分过心分别对待。这不是因为夏家发财有钱。而他的认为,任何夫妻之间的离异与孩子是无关的。这样的孩子往往都是受害者,我们为什么要虐待他们呢。
陈雪兰对丈夫这种仁慈宽容的行为甚为感动,这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可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这天她接到女儿刘玉洁的电话,从中了解到爸妈的痛苦,这是出乎她意料之中的事。她原本以为爸爸妈妈过得很好,没想到他们经济如此拮据,生活过得这样寒酸。
陈雪兰心里明白,这些年都没有时间回去看过老的,一心扑在打工挣钱上,忽略了关心照顾父母的责任。这不怪她丈夫,左仁德亦经常提醒过她,叫她多给父母去电话,了解一下父母是否身体健康,生活是否过得幸福。
但是,陈雪兰她都没有这样去做。从女儿的电话中得知此事,肠子都悔青了。她无论怎样这次一定要回去看看,当着父母的面忏悔自己的过错。
她的想法得到了家人的赞许,要在父亲的生日那天,回家看看双亲大人。左仁德决定让儿子左健开车回老家,看望一下儿子他的外公外婆。
陈泽怀老俩口送走外孙女刘玉洁母子走后,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这下钱他有了,吃的穿的不愁了,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妻子看透了他的心思,她晓得老头子是在挂念他的雪兰,知夫莫过妻嘛。她劝着陈泽怀说道:
“老头,我晓得你在想念你的女,我也是一样。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给她打个电话叫她回来一趟,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嘛。
“还是老婆子你记性好,连我自己都忘记自己的生日。要得,趁记得马上就打,免得等会又搞忘了。”
陈泽怀说完摸出手机,妻子从书桌抽屉里找出老花镜,挂在陈泽怀耳上:
“不戴上这玩意我看你还看得清楚找手机号码?″
“啊,是清楚多了。"他把眼镜扶正,拨通女儿的手机号码:
“喂,是雪兰吗?哦,我听出声音了。女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有几天了,爸爸,你过生那天我一定回去。喂,喂喂,爸爸,你那边听得清楚不?"
“说嘛,我听到的!"
“你把免提打开嘛,不就听得更清楚了。″老婆子在一旁提醒说道。
陈泽怀在免提键上戳了一下,果然声音大了许多。
′‘妈妈,你也在爸爸身边,我都听出你的声音了。要得,你们多保重身体,隔两天我们就回去。嗯,嗯,要得,要得,见了面再说。爸爸,我挂了啊……″
打完了电话,陈泽怀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往妻子肩膀上轻轻一拍催促到:
“老婆子,还不快去弄午饭,肚子有些饿啦。″
妻子斜视了陈泽怀一眼:
“你是转顿消吗?才吃完早饭好一阵,你就喊饿了,人家玉洁她们恐怕还没有拢家呢。今天中午将就吃剩饭剩菜,晚上再煮新鲜的。″说完老婆子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电视机。
陈泽怀的生日到了。
陈泽怀很早就起了床,将小院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是平常过生日,不像满十办大酒席那样热闹,但还是备办了两三桌的材料。
因为交通便捷,除了近处的几户近邻亲戚外,最先拢的还是外孙女刘玉洁和夏添一家人。
夏磊走到陈泽怀跟前深鞠一躬说道:
“祝嘎祖祖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磊磊真懂礼貌,快到客厅削水果吃。″说着摸出一个事先准备好装有两百块钱的小红包,塞进小磊的口袋里。
“不要,爸爸妈妈吩咐过的,不要收嘎祖祖的钱。″小磊推让着不肯收下。
“今天是嘎祖祖给你的,你拿去买杆冲锋枪,你不是说长大后要当个英雄吗?没有冲锋枪怎么打败敌人当英雄?快收下,等会嘎祖祖不高兴了。″陈泽怀又摆起了老天牌的资格说道。
小夏磊见嘎祖祖要生气了,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来。
曾涛张淑芬夫妻俩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帮助姻伯母弄午饭。一会儿功夫,女儿陈雪兰、外孙左健他们的小车到了,陈泽怀玉洁他们忙迎出客厅,将女儿外孙一家人邀进客厅。
陈雪兰见爸爸满头白发,脸上增添了几道深深的皱纹,比几年前憔悴了许多。见此情景,几颗酸痛、忏悔的泪珠忍不住掉了下来。
“怎么没看见左大哥,他没有回来吗?″陈泽怀关切地问道。
“他工地上很忙,脱不开身,这一次他就不转来了。″雪兰忙解释着回答道。
“妈妈呢,怎么没有看到?″
“在厨房弄午饭。″
“左健,快去厨房帮忙,让外婆休息一会。″
左健走进厨房:
“外婆,你休息一下,我来帮忙煮饭。″
“我不累,你到外面去耍,不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外婆不肯放下手里的活说道。
“妈,我来做,你该放心了吧。″说着雪兰接过妈妈手中的活,让她和左健转回客厅。
客厅里,夏添、玉洁他们这帮年轻人都在玩抖音,左健拉着夏磊的手说道:
“走,叔叔陪你去买冲锋枪。″
“要得,我们走吧!″
“快要吃午饭了,还是下午去吧。″夏添劝道。
陈泽怀感觉无聊,便去招呼客人,忙着散烟倒茶。一会功夫,张淑芬走出厨房来到客厅,对陈泽怀说道:
“姻伯,饭菜都差不多弄齐了,有这么快安席没得?″
“要得,安桌子上菜吧。″
刘玉洁、夏添、左健这帮年轻人放下手机一齐动手,有的摆桌子,有的摆碗筷。几分钟三桌都摆好了,陈泽怀招呼客人们上桌吃饭。
饭后客人散去,左健邀夏磊到街上去买玩具冲锋枪。客厅里几家亲人们在一起摆家常,各自描绘着家乡的变化。最后陈雪兰和刘玉洁母女俩,提谈到陈泽怀双老的詹养问题,看大家都有什么好的建议。
外孙女刘玉洁提出:
“外公外婆岁数都大了,身边无人照顾我们也不放心。现在时代好了,到处都办有养老院,老人们在那里过得都很幸福。三餐不用自己煮饭,也不用自己洗衣服,只管享清福。″
夏添还说:
“现在养老院里还可打麻将、打扑克娃儿牌,还有健身器材,还可跳舞练太极拳。做到了老有所依,老有所乐,我认为还可以。″
提起进养老院,玉洁她外婆第一个就提出反对,她说:
“到养老院,那是说得好听,养老院也是赚钱单位,政府有补贴。听说有的养老院,政府个别领导还入了股的。养老院的老板有的心黑得很,嘴上说一大套,实际做的又是一卖。″
陈泽怀也略有所闻的说道:
“开放式的还好些,相对自由。那些封闭式的养老院,说得好听,说什么保证老人们的人身安全,完全没有人身自由,家中子女想去看一眼都难。那些保健员比老鼠还精,家里有亲人去探望,他们光面子做得好得很,婆婆前孃孃后的叫得亲热得很。等你的亲人们走了,他们才晓得怎样打整你,在子女亲人们面前,当到他们这些人的面你实话都不敢说。″
“那爸爸妈妈的意思不进养老院啰?我又不能长期在你们老的身边。要不先进去住到一段时间,习惯就住,不习惯就回来,你俩老看如何?”陈雪兰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看还是算了,不去了。你又不是进旅馆进饭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来。别人养老院有制度规定,先交钱后住人,像租佃铺一样,一交就是一年的钱,你倒想得粑和。”陈泽怀补充道。
最后还是玉洁她外婆说话拍板,她说道:
“我看这样,现在我俩还动得了,生活起居还可以自理,等以后动弹不得了再考虑这个事情。″
停了一会,老太婆继续说道:
“你们现在都有电话,今后常给家中打打电话聊一下。你们都有车,交通又便捷,有机会抽得出时间的话,一年半载也可以回来看一下。你们认为如何?″
大家都认为这样可以,先过上一年半载看情况吧。双老的生活问题,就这样落实下来。
接着一声小车喇叭叫,小车已到院内。夏磊从车上下来,端起冲锋枪就向夏添冲过去:
“缴枪不杀,举起手来!″
夏添双手举过头顶:
“我投降,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