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秦逍很有自知之明,虽说罗睺剑来历神秘且凶厉无双,可剑未出鞘便引动天生异象,这未免实在是有些扯了。
但不管怎么说,天的的确确变黑了一些。
原本是烈阳灼灼,此刻阳光收敛,阴云密布高天,在这正午时分,显得稍稍古怪离奇。
无望和尚也注意到了天象变化,只不过眼前的血祭实在丰盛,令他一时间根本无暇他顾。
秦逍此刻亦不耽搁,重拍剑匣,一道巨大乌光安耐不住,好似囚困多年的猛兽一朝出笼!
嚓啷啷!
金铁摩擦声刺耳尖锐,秦逍眼疾手快,不等古剑呼啸,一把将其剑柄攥紧。
“哎哎哎!”
只可惜潇洒不到一瞬,下一刻秦逍便人随剑走。罗睺剑自有灵性脾气,桀骜难驯,好似脱缰野马般东拉西扯。秦逍怕剑跑丢了,只能苦哈哈地死命拽住剑柄,一时间被剑带着到处乱飞,上天入地左冲右突,一连撞碎两片山腹,古剑一往无前毫无滞涩,秦逍却被撞得晕头转向七荤八素!还好自身是坚不可摧的无煞剑体,否则换一位寻常修士,光这一遭就已经被活活拖死了!
“主帅!”
魏北鱼朝天空大吼,远方注视这一切的魏司南也看呆了。
“稀奇事真是哪年都有,只听说过人遛狗,还第一次瞧见狗遛人的。”
魏司南默默哂笑,可眼底那抹怨憎是藏不住的。
“罗睺出世,执掌西梁......秦逍......真有你的!”
秦逍可没空管魏司南,此刻的他满脸愤懑,着实被罗睺剑折腾得发了真火!
先前在闭关修炼时,每次祭出罗睺剑,也是这般龙性难驯,以至于每练剑一次,都得让他歇好几天来平复心情。
尼玛,这哪里是剑,分明就是头大犟驴!
“够了!”
拎着秦逍遛了好几圈后,罗睺剑貌似有点耍够了。秦逍重重暴喝一声,滚滚无煞真炁鼓荡而出,成功将剑压制停驻,开始反客为主!
脚踏孤鸾剑御空稳住身形,秦逍静静观摩罗睺剑体。
这是一柄需要双手持握的重剑,即便秦逍孔武有力,凭借无煞剑体的神力可单手擎剑,但由于剑身实在太重,也根本无法流畅施展剑招。
初步估量,此剑至少有千钧重量,哪怕不施展任何神通术法,单凭一把钝剑,就可轻易穿金裂石,将江湖最好的武夫一剑碾成齑粉,将一座精钢锻造的铁滑战车直接压成平纸!
如此沉重的一柄剑,本身就是天然杀器,更遑论其自身夹带的种种要诀。
不晓得是谁创立的无煞剑诀,如此重剑也唯有无煞剑体方能驾驭。就算将此剑交给旁人,没有五大气海真气储备,哪怕是魏司南这种气通天地的扶摇境,光是御剑也会疲惫不堪,更遑论驱使古剑斗法杀敌了。至于其余的普通修士,就算得了罗睺,就算罗睺剑听话驱策,在根本驭使不动的情况下,无异于一块价值连城的废铁!
秦逍不由得对此剑原主更加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上古英豪,能锻造并驭使这种大凶重剑?想当初罗睺剑的初代剑主,擎罗睺大杀四方碾压一切时,又会是何等力拔山兮的盖世光景?
难以想象。
此刻的秦逍,唯有怀着敬畏之心望其项背。
剑长九尺五寸,宽二尺八寸,剑脊最厚处亦足有一寸。
剑身通体漆黑如墨,从剑脊到剑刃,通体有莹莹暗光。
细细观之,暗光呈不规则凹凸分布,触之冰寒刺骨,有滑腻的起伏错落。将剑拿远一些,能辨识出无数精妙阴阳篆刻,类似浮雕技艺,所绘制之物并非图形,而是一个个笔画繁奥的古字。字迹并非现今四大王朝所用,亦不是桡唐时期的唐文。
剑身与剑柄浑然一体,能看出通体采用同等材质锻造。剑柄两翼密布白色鬣毛,修长直刺,狰狞交错,两翼呈狼牙状左右弯曲,一直与剑身上方呈咬合状交合。剑柄修长,单看像一只烧火棍,尾缀处有凝结凸起,猩红密布,细细观之竟是一颗会动的眼珠!
“你再瞅我,就把你戳瞎。”
秦逍嘴上逞快,心里却对之又爱又恨。
如此威风凛凛的一柄邪煞大剑,实在跟他的脾性不谋而合。只是相较于悬针,这罗睺显得太过高调,这一点跟以前的秦逍很配,现在倒是显得太张扬了。
无煞剑骨,六大古剑,没有一柄平庸者。
相较于霸气侧漏的罗睺,悬针剑从外相上看很小家子气。
可秦逍心里清楚,每一柄剑的侧重不同。
悬针主精神掌控,可操纵千万人心。罗睺主雷霆杀伐,外加强化己身。
二者本就不可类比,但都是世间一等一的珍馐瑰宝。
“彭施主,没想到你也是我道中人!”
一直陶醉在血海中的无望和尚,竟被罗睺剑吸引惊醒,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和尚,你刚刚说的道,是佛道,还是魔道?”
“施主明知故问,小僧向佛之心日月可鉴,倒是施主手擎魔剑,又何必对小僧出言污蔑呢?”
“你可得了吧,你瞅瞅这阴天,哪里有月给你日?”
秦逍嘴上痛快,可心里的确添堵。
无望僧那句魔剑,的确是秦逍此刻疑云所在!
毕竟这把罗睺实在邪魅,硬说它是正道的剑,就算秦逍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可他对无望僧的判断并不赞同,因为他能清晰感知到罗睺的气息,虽黑暗无边,却与无望僧的滚滚魔气有本质区别!
简言之,罗睺绝非魔剑,罗刹傀神功亦绝非魔功。
漠北天都山邙牯岭黄岐剑窟,这个罗睺出世之地,究竟是何方神圣?
秦逍没空多想,毕竟眼下要配合魏司南,让眀池二兄弟完美施展天门断海剑诀!
“罗刹傀神功·罗刹戰铠加身!”
无煞剑炁全力催发,漆黑的巨剑瞬间张牙舞爪,无数发丝般浓密的剑簇,霎时间铺满了大半个雁南道!
“好多黑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