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冷冷清清的。
就跟陆云洲这个人一样。
看起来不太好接触。
性格极冷。
因为才下午四点,距离五点钟开饭,还有一个小时。
所以食堂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沈朝惜不禁在心里想,这个时间点来,能有饭吃吗。
可陆云洲带她来的地方,是军事基地内属于特种军官的餐厅,所以这个时间点也是有准备饭菜了的。
“饿吗。”
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陆云洲盯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小姑娘问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
陆云洲蹙着眉,漆黑的眼神盯着她看,似乎在考虑她的话。
不饿吗。
还是说,小姑娘是怕给他添麻烦?
想着,陆云洲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深沉。
他盯着面前面色苍白身形单薄瘦弱的小姑娘,皱着眉,低磁的声音说。
“我去给你打饭。”
她太瘦了。
太虚弱。
要好好吃饭。
说着,沈朝惜就看到眼前这名长相清隽俊美的男人起身,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眼神幽深,仿佛还有些不太放心她似的。
浑身气质清冷,迈开长腿,他就这样穿过食堂餐厅,去了打饭的窗口。
那里有四五名同样穿着工作制服的食堂人员在那等着。
看到陆云洲过去,他们连忙工作起来。
等陆云洲回来的时候,桌面上多出了四菜一汤。
虽然有荤菜,还有海鲜汤。
但其实都是清淡的菜,没有放半点辣椒。
沈朝惜低垂着眼眸,静静注视着桌上的几个菜,眼睫颤动着。
但她内心想的是,看来今天下午陆十五跟她说的话是对的。
陆云洲不吃辣。
不仅不吃辣。
他还不喜欢与人接触,有着轻微的洁癖。
呵,那事情就好办了。
“不喜欢吃?”
陆云洲挑了下眉,他一边用温开水将桌上的碗筷洗干净,轻轻放在她面前。
却看见她盯着那几样菜,神色恹恹的,盯着看了好久。
怎么。
小姑娘还挑食?
陆云洲不由得看着她,他的眼中隐含着一丝的探究和幽深的笑意,好似在猜她的心思。
小姑娘摇头。
她抬起眸来,眼如一汪清泓,漂亮的不像话。
“你为什么都拿清淡的菜。”
她的眼睛撞进了陆云洲幽深的眸底。
陆云洲眼神微微一暗,盯着她看:“想吃辣?”
他的眼神实在过于幽暗,以至于让沈朝惜摸不透他的想法。
沈朝惜内心一顿。
她现在应该回答是吗。
但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你受过伤,应该是不能吃辣的。”
陆云洲低沉的声音说。
沈朝惜眼神一顿。
受过伤的本人。
眉眼低垂着。
于是,陆云洲皱着眉,就看到面前的小姑娘乖巧的低垂下了眼睛,长睫颤抖着,默默拿起了桌上的碗和筷子。
陆云洲眉头皱得更深了。
委屈上了?
这样的她被陆云洲看在眼里。
他抿了下薄唇,眼神幽深,脸色认真的对她说:“等你身体好了,就可以吃。”
闻声后,小姑娘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眼中雾色溢出来。
“你答应我的。”
“好。”
陆云洲低哑的声音应道。
“先吃饭。”
他语重心长的说。
首先就是说,她要吃辣。
所以他们饮食习惯上,不合适。
他不能吃辣。
其次,就是洁癖这个问题。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觉得不适应呢。
沈朝惜认真吃着饭。
然后在心里想。
不过她确实是饿了。
吃完饭以后,陆云洲把她送回了宿舍楼。
是陆云洲让人给她准备的那间单人间。
但是沈朝惜不愿意。
天色渐晚,依稀能看见宿舍楼外的一排绿树,树荫浓密,却也透着股阴森。
伴随着晚风人透进来,凉飕飕的。
在军区就是这样。
很多宿舍楼,在士兵都出去训练了的时候,没有人,显得清冷,孤零零的。
“我不敢……”
陆云洲:“怕一个人睡觉?”
小姑娘点头。
陆云洲皱着眉,有些没办法。
但是他的宿舍也是单人间,只有一张床。
他们总不能睡在一起。
后来想了想,他也许可以睡在旁边沙发上。
并且告诉她。
“我估计要很晚才回来。”
训练场上的事,跟京大新生集训是不一样的。
每天都要搞得很晚。
“我可以等……”
小姑娘仍然坚持。
没办法。
陆云洲只好抿着薄唇,幽深的眼神看着她,答应下来。
如果沈朝惜真是自小养在家中的小娇花还好说。
可她偏偏是经历了风雨摧折,在危险中成长起来的人。
她什么地方没有睡过呢。
小时候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周围全都是恶犬,阴森森的夜。
她哭得泣不成声。
只希望哥哥能来救她。
但这些,在黑漆漆的地窖笼子里,是不会发生的。
只能靠她自己撑过去。
所以,她睡过地窖,睡过铁笼子,在黑暗无光的日子里。
都是她一个人过来的。
她怕吗。
怕。
但也不怕。
没有人天生那么果敢,英勇无畏。
即使面对敌人的枪口,还能面不改色,依旧冲在最前面。
这都是磨炼出来的。
陆云洲离开后。
沈朝惜没有待在宿舍里。
而是拿着洗漱的用品,和换洗的衣物,去了女生洗浴室。
洗浴室是公用的,但卫生环境很好。
氤氲着的水雾,弥漫在玻璃窗口。
“是她吗。”
“对,好像就是她!”
“是她了没错。”
在沈朝惜进了浴室以后,就听到刚才走出去的几名女生低着头窃窃私语,好像在议论着有关于她的事情。
“你们是不知道,听说她也是我们这一届京大集训的新生,今天中午在操场上晕倒了,还被这里的军官给抱走了呢。”
“前几天还有人跟我说,她是跟这里的教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在背后还不知道跟人家睡了多少回,还来这里装清纯女大学生……”
“天啊,我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还以为是跟这里的军官有什么亲属关系呢,是哥哥或者男朋友之类的。”
“就她?也没什么家世,也就只能靠那张脸勾引人了。”
沈朝惜把沐浴露放在置物架上。
葱白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皱起了眉。
她听力,一直以来都是极好的。
所以外面那些女生说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看来宿舍里有人,开始造谣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