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在夏县杀完人之后,他并没有选择立刻回到河东郡城,反而是一直住在夏县。期间盖聂也问过原因,赵让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再等等。
距离冲突一周后,萧何便乘着马车来到了夏县。
“你确定赵大人就在县城里吗?”
萧何对着保卫县城安危的县兵问道。
“赵大人十日前便来了,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县里住着呢。”
“一直都住在县里?”萧何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身为一郡之主,尽管赵让手下有不少官员替他分忧解难,可他要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整整十日都停留在一个小小县城,看来赵让还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打算。
萧何也不含糊,直接奔着赵让住所而去。
……
“老盖啊,你怎么成天在这院子里面走来走去的,难道你想回郡城了吗?”赵让似乎看出了盖聂心怀焦急。
盖聂抿着嘴巴,随后点了点头道:“咱们也出来十天光阴了,也不知道天明这孩子的剑练得怎么样……”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担心天明那小子!放心吧,他现在的剑法已经有模有样了,况且还有晓梦姑娘在呢。单纯论剑法的话,晓梦姑娘的剑法也不会比你差太多吧?”赵让有些好奇的看向盖聂。
盖聂先是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
“天明这孩子还是要多学,剑法需要按部就章,每一步都得走得踏踏实实才行。不过道家天宗的剑法的确犀利无比,我虽然没有与晓梦姑娘交过手,可我也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凌厉剑势。”
虽说盖聂号称大秦第一剑客,可他从来都没有小看过天下英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很多东西是他不了解的。
要是得了个大秦第一剑客的名头,就沾沾自喜、坐井观天,那他的剑法永远都无法突破自己,达到更高的境界。
“赵大人,有一位姓萧的大人来找你了,听说他好像是从咸阳城来的!”夏县县令彭水发慌慌张张的跑到赵让跟前,忙不迭地说道。
“姓萧的大人?”赵让一听,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三分笑意。
姓萧的大人,还特地从咸阳跑到河东夏县来找他,除了她亲手选出来的那位学生之外,还能有谁呢?
赵让之前就听说萧何在咸阳过得不错,如今对方主动来咸阳找他,他心中自然是喜悦的。
“赵兄,萧何已经是中车府令,位列九卿之一。他此刻来找你,想必不简单……”盖聂却是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都位列九卿了,在朝堂的分量不小,怎能随意离开咸阳呢?
萧何此次前来不是来叙旧的,很有可能是来判案的!
“那又何妨?萧何可是我一手选出来的学生,见到他如同见到晚辈,我自然是很开心的。走吧,我要去看看我的这位学生!”赵让心态倒很是潇洒,他压根就没把盖聂的话听到耳朵里。
就算对方是来判案的,那又何妨?
他赵让站得直、行得正,他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还怕别人来审判不成?
见赵让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容,盖聂更无奈了。明明前些日子他才带人将怀宁官兵屠杀殆尽,怎么现在就敢大摇大摆的去见朝廷命官呢?
难道他真的不怕死?
赵让三步并做两步,很快就看到了略显疲惫的萧何。
“萧何,萧大人!要不要下官敬拜你啊?”赵让看到萧何穿上了全新的官服,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
想当初萧何不过是个穷书生而已,如今位列九卿之一,赵让也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之处。
“赵大人言重了!”萧何二话不说,走到赵让跟前,连忙就想对着赵让行礼。
不过赵让自然不会让萧何掉了面子,毕竟对方的官职比自己大许多。尽管他对萧何有知遇之恩,可他还是明白礼节的。在萧何要对自己行礼的时候,赵让连忙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萧大人,咱们之间也算得上是熟人了,就不必这么客气。”
一旁的夏县县令彭水发眼睛都快看直了,他知道自家郡守大人是个牛人,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这么牛!
如今来的可是朝廷命官啊,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而且他更是位列九卿之一的大官,他见赵大人难道都要行礼的吗?
那赵大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彭水发都不敢往下想了……
“赵大人,实不相瞒,萧何一直都是将大人当做恩师来看待的。那一夜的那一顿饭,对于萧何而言此生难忘。”萧何聊到这里时,眼眶已是微红。很明显,他心绪起伏不小。
赵让脸上依旧挂着洞察情绪的笑容,他重重的拍了拍萧何的肩膀,很是认真的说道:“现在去朝廷当了大官,知道那群家伙有多么难对付了吧。也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像你这样的有才之士才难出头。你抓住了这个机会,就需要给跟你一样的人提供机会,不然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像你一样的人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赵让这番话听上去云里雾里,萧何却是频频点头。位列九卿之后,他才明白这番话的深刻与可贵之处。
出身寒门难,想要脱离寒门更难!
萧何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赵让这样的伯乐。
可天底下其他的有才之人呢,他们能像萧何一样幸运吗?
这个问题一直留在萧何的心头上,连他自己都给不出答案。
不过萧何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收拾好了情绪之后,便看向赵让沉声问道。
“赵大人,河内郡郡守邱世光指责大人率领官兵屠杀了怀宁县令及府下官兵,此事究竟是真是假?”说出这句话后,萧何都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他宁愿相信这是假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他也知道赵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要是对方说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萧何也不会感到半点意外。
“什么叫做屠杀?本官只不过是在惩戒流贼罢了!怀宁县县令和那群当兵的跟土匪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该杀之人,别大惊小怪。”赵让随意摆了摆手,似乎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啊?”
萧何当场就懵了。
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当听到赵让说的如此随意之时,他还是懵了。
再怎么说怀宁县令也是朝廷官员,怀宁官兵也是大秦军人,赵让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最为重要的是……赵让是河东郡郡守,他杀的却是河内郡的官职人员,这已经造成了权力僭越!
赵让,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萧何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