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萧何呆呆的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不想当大官的考生不是好读书人，萧何幻想过许多次自己荣归故里的场景，可他从没梦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科举考试的状元。
对他而言，过于梦幻了！
“萧兄！恭喜啊！！！”
泗水郡其他才子欣喜若狂地围住萧何，他们一个个紧紧抓住萧何的衣袖，好像萧何已经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救世主。
“咱们泗水郡竟然能出个状元！萧兄，哦不，萧状元，以后你就是泗水郡读书人的榜样！”
这些人越说越兴奋，其他郡的才子也在看着萧何，一个个都露出了羡慕无比的表情。
那可是状元啊！
是读书人能凭借自身才学所获得的最高荣誉！
赵让同样笑眯眯的看着萧何，眼中满是欣赏。
“萧状元似乎是寒门子弟，他若是进了咸阳城，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赶着去巴结他！”
“状元郎还需要看那些人的脸色？以后他自己就是政坛大佬，前途不可限量！”
“如此机遇，真是让人羡煞万分！”
萧何依旧沉默，他现在听不到众人的祝福与恭喜，满脑子都是自己远在泗水郡的糟糠之妻。
虽说萧何在沛县也算个公职人员，可因为太正派不收黑心钱，那点俸禄还不够萧何自己读书写字的。多年以来，萧何都是靠妻子在城中卖菜干杂活才得以过活。
如今一朝选在君王前，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萧何的视线……
“娘子！”
萧何嘴唇颤抖不已，终是吐出了两个字。旋即，萧何便抱着身旁的同乡抱头痛哭。
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不得志！
其中艰难困苦，只有萧何和他娘子二人才知晓。
“萧兄，你当上了状元郎，这是高兴的事！”
同乡也是红着眼睛安慰道。
彼此皆是寒门子弟，际遇相同，自然能有共鸣。
萧何仍旧痛苦不已，仿佛想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发泄殆尽。
“你们想知道本官为何会选萧何当状元郎吗？”
见场上乱作一团，赵让开口道。
“为何？”
有人脱口而出。
因为大家真的很好奇这点，有那么多名门子弟不选，为什么是个来自泗水郡的穷书生当上了状元？
难不成他真有过人之处不成？
见所有人满头雾水的模样，赵让轻笑了几声，随后认真道。
“因为萧何是个把百姓放在心里的人。”
此话一出，大家更疑惑了，甚至有未登榜的才子红着脸道。
“我也把百姓当家人来看待，为什么不选我上榜！”
“诸位放心，本官很快就能给诸位一个准确的答复。”
说完，赵让又露出了个神秘莫测的笑。
冯去疾眉头一挑，他知道赵让智慧过人，对方是断然不会说出些没头没脑的话来引人注意。
可他主动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伏念依旧站在人群前方，他的心已经碎了。
本次科举考试，儒家惨败，小圣贤庄未有一人登上皇榜。可能在天下人眼里，小圣贤庄读书圣地的美誉将会一去不返……
此时此刻，伏念才意识到自家师尊在棋盘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书本被批量生产出来的时候，小圣贤庄便再也不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了。
当时伏念还觉得自家师尊过于紧张，如今看来，赵让的攻势远比他想象中来的还要快！
一个排名，就能将儒家百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伏念终于明白，当所有读书人都在为科举穷经皓首之时，儒家已然失去了主动权。
规则是大秦定的，主考官是秦官，他儒家只不过是案板上的一块肉而已。想要怎么切，是大秦说了算，是祖龙说了算，他儒家又有什么权力去插手呢？
伏念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可悲……
不管他今日如何证明，如何挽尊，儒家大势已经去了……
科举考试牵引住了全天下读书人的心绪，一顶乌纱帽就能让所有书生疯狂。相比之下，所谓的小圣贤庄儒家正统又算得了什么呢？
儒家，一败涂地！
皇榜已经揭露，按理来说众人本应回家，可场下却无一人离开。
今日除了状元郎的重头戏之外，伏念主动叫板赵让更是一场大戏！
从某个角度而言，这是儒家第一次与大秦朝廷的正面交锋！
“还聚在这里干什么，各回各家吧。”
赵让笑呵呵的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放在伏念身上。
太阳在天上越爬越高，被刺眼的日光照射，伏念却觉得浑身发寒，当儒家和小圣贤庄想要用大秦给出的科举排名来证明自己的时候，他们哪里还有优势可言呢？
赵让的话引发出了阵阵哄笑声，眼下众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赵让之所以有底气敢让伏念等着，就是因为他有着必胜的把握！
冯劫悄咪咪的走到自家父亲大人身旁，用只有二人才能够听得到的音量低语道。
“爹，赵大人直接跟儒家对着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冯去疾并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
“孩儿听说陛下其实还是挺赏识儒家的，要是赵大人做的太过火了的话，会不会……”
冯劫对于赵让是发自内心的崇敬，所以他才会替对方考虑。
冯去疾果断挥了挥手，脸上挂着略显怪异的表情。
“大秦这么多学派，陛下唯独看重赵让。”
冯劫听到自家老爹这么说，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赵让，还有谁能让祖龙调动那么多人力物力来陪他演一场戏？
伏念依旧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此刻选择离开，那就意味着儒家主动低头，从今往后小圣贤庄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可强撑到底又能如何呢？
难道赵让还会对他网开一面吗？
儒家书生们藏在人群中，一个个额头上满是冷汗，他们正在窃窃私语着。
“场上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啊，不知道大师傅该如何是好。”
“一群大字都不是一个的刁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总觉得大师傅今天有些动怒了，乱了分寸……”
“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指点起大师傅来了！”
几名儒生争吵之际，负责运送试卷的郡兵回到了场上。他们一出现，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大秦朝廷与儒家之间的好戏，总算是要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