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一句话,让不少人急红了眼。
“本来还以为可以通过我爹的人情让我直接参加科举考试,现在看来,悬了……”
“赵让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还真想让那群泥腿子骑在本少爷头顶上不成?”
“此人真是想翻天!”
“日后等他升官来到咸阳城,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嚣张!”
消息一出,帝都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哥怒火中烧。
对他们而言,想要获得一个地方选举的资格并非难事。
可赵让这么做,直接把他们最后一条路都封死了。
……
李府。
“老爷,陛下已经准了赵让的请求,天下考生都需要通过初试才能进入到下一轮的郡试。”
李斯手捧香茗,听到自家管家的话,他先是缓缓饮了一口茶,旋即才摇了摇头。与此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李斯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扭头看向了老管家。
此人跟在李斯身旁多年,若是心思不重,他也无法拥有今日地位。
“赵让此举虽说杜绝了不公平的现象,可他同样也替自己埋下了祸根。”
老管家不假思索的说道。
如今的形势很明朗,赵让摆明了是想要一条道走到黑。
反正他都已经成为了众多达官贵人的眼中钉,既然如此,他还不如让暴雨来的轰轰烈烈些。
“他很聪明,知道该怎么选出民间的人才。可他这样做也很蠢,光靠那群寒门书生,他赵让就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不成?”
李斯嘴里虽然这么说,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心中明白,赵让的底牌并非此次被选举出来的寒门考生,而是坐在皇宫中的那一位。
那一位不倒,赵让便能一直拥有特权。
“老爷,最近江湖那边似乎又闹出了许多事。各大学派都想要派出自己的核心弟子来参加科举考试……”
“好!”
李斯听管家说出这话,眼中迸发出了精光。
若是有各大学派的核心弟子前来搅局,场面必定会无比精彩!
到时候选出这么多江湖叛逆来当朝廷官员,李斯也想看看赵让究竟该如何收场……
又品了一口茶后,李斯缓缓走到窗边。
咸阳城已经被大雪覆盖,可冰雪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洋洋洒洒,不断落下。
可待到春暖花开之时,一切又会被打回原形。
“看吧……”
李斯凝视着飘落而下的鹅毛大雪,不再言语。
……
上郡以北,阴山。
暴风雪席卷而下,四周一片白茫茫。
无尽的雪原之中,如同蚁群般的大秦士兵却在雪原之上奋力开凿。
王离一张脸冻得通红,眉毛都结了冰。他反手搬起眼前的一块大石,随后将其重重的码在了城墙上。
他手上的石头刚落下,便有士兵将水泥铺盖在石头上方。
“此物当真是奇妙无比,只需要短短几天,便能将城墙彻底凝结。不仅如此,城墙的坚固程度比大秦皇城的墙还要坚硬……”
王离不免有些感慨,小小的水泥,替大秦帝国的长城计划省去了太多的时间。
不远处,一块巨石被缓缓运来。
士兵们娴熟的将其吊起,在另一端,则有数十位士兵握住麻绳,通过滑轮将其引动。
秦国的第一次崛起,是通过数代王的努力沉淀实力,嬴政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才能够顺利的统一六国。
秦国的第二次崛起,是他们完全掌握了工具的力量。
原本庞大无比的长城计划被细分成了一个个微小的单元,秦兵和囚犯们则是不分日夜的开山运石,像蚁群筑巢一般,一点一点的建造起宏伟的长城。
蒙恬站在阴山口的城门楼上,眼睁睁的看着巨石在群山之间叠起屏障,他内心的震撼之情难以言说。
身为长城计划的提出者,蒙恬最早是抱着悲观心态来实施此计划的。
可一封来自咸阳城的书信,却改变了蒙恬的心态,也让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长城计划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速前进。
上面不仅介绍了水泥的妙用,还提出了许多种省力的工具。
战争不只是冲锋陷阵。
一封信,让不可能的计划变得可能,也让大秦的北方天堑缓缓竖立。
……
阴山北。
几十匹快马聚集在一起,最前方的是一对父子。而在他们身后的人,都是来自匈奴各大部落的勇士。
“阿大,秦军究竟是在干什么?”
冒顿望着一块块出现在群山之间的巨石,他的表情有些呆滞。
在冒顿看来,大秦想修长城的计划是他不能理解的。
光靠一堵墙就想将精锐的北方也能拦在阴山外,这可能吗?
如此想法,不只是荒谬,更是可笑至极!
“我的儿子,大秦是想要将我们永远锁在北方……”
单于头曼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反而露出了无尽的凝重。
“这……这怎么可能?”
冒顿立刻笑出了声。
只不过他的笑声在这寂寥的雪原之中显得有些聒噪……
单于头曼冷冰冰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的儿子,你知道咱们跟中原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有什么区别?”
冒顿一听,不免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在中原人看来,他们这些北方匈奴只不过是没有开化的野人罢了。
而他,是野人之王的儿子。
想到这,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在冒顿的胸膛处澎湃着。
“我们的勇士比秦军更强壮,我们的马儿也比中原马匹跑得更快。中原人只不过是囚禁在笼中的鸟儿罢了,他们生来就是被我们欺压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单于头曼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冷了。
“我的儿子,你说的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等那堵城墙立起来后,我们的勇士该如何突破这堵墙前往南方呢?”
冒顿表情微微一滞,随后他便果断道。
“部落勇士是无可匹敌的!一堵墙怎么可能拦得住我们?”
“呵!”
单于头曼立刻摇了摇头。
“在中原,他们每一座城邦都会修建城墙,而我们的部落是没有城墙的。孩子,你不懂城墙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是一道很难被突破的防线。中原人可以修建梯子去攻破城池,我们呢?我们的部落当中有那些能工巧匠吗?”
身为匈奴部落的首领,单于头曼眼光异常毒辣。
一堵墙,已经让他意识到了整个匈奴部落的弊病!
而且是个还致命的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