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夜访左相府！
如此消息，火速传遍各大文官集体圈子。
如今各方势力本就草木皆兵，而文官中权势最大的两位会面，那就意味着有大事要发生！
站在李府门外，冯去疾望着头顶上镌刻着“李府”二字的硕大牌匾，他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他知道，今日自己的一举一动将会被无数人注视。
可他必须得这么做！
他本人的态度已经很坚决了，身为科举制的副主考官，他必须得跟赵让统一战线。
眼下李斯的态度很是暧昧。
如果今夜对方不表明态度，此事将会很难收场……
“轰隆！”
一道惊雷声响起。
闪电划破长空，雷光照亮大地。
电光拂过的瞬间，冯去疾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倒映在身前的台阶上。
至此，他不再有任何犹豫，而是大步的朝着李府内走去。
冯去疾刚踏入李府，稀稀拉拉的雨声旋即响起。
下人在前方带路，冯去疾面不改色，大步朝着李府深处走去。
大堂内。
李斯静静的坐在主座上，一副即将睡着的模样。
“老爷，右相大人已经进府了。”
一旁的老管家在旁边小心提醒道。
“嗯。”
李斯轻轻摆了摆手，缓缓睁开双眼。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内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了几度。
李斯明白，冯去疾此刻来找自己，那就是来讨要个说法的。
今日自己若是不表明态度，双方从今以后很难再成为朋友，甚至很有可能会成为敌人！
官场上的关系就是如此易变。
昨日大家还在把酒言欢，明日很有可能会剑拔弩张。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当李斯回过神来时，冯去疾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大堂中。
“李兄怎么一副如此疲倦的模样？看来是愚弟叨扰了……”
冯去疾很是客气的说道。
可他的这句李兄，叫得李斯眉头直跳。
李斯记得当初对方可是喊自己老李的，如今时局一遍，没想到对方连称谓都变了。
果然……
李斯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脸上却是挤出了三分笑容。
“冯兄何出此言？凭借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这些客套话还有必要讲吗？”
“哈哈哈！李兄所言极是，倒是愚弟唐突了。”
冯去疾说着说着，便很自然的在李斯身旁坐了下来。
“冯兄，明日可是还要上早朝呢。你今晚不早些休息，为何跑到为兄府上，莫非是有什么大事不成？”
李斯对眼前格局一览无余，但他毕竟不能把事情说得太直白。
大家都是聪明人，相应的面子功夫还是得做的。
“李兄对于今日陛下所推行的科举制，究竟有何看法？”
冯去疾却一反常态，他无比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今日他就是来讨一个说法的。
其他的话都是废话，还不如不说。
最重要的，还是李斯本人的态度！
“陛下都已经下圣旨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去讨论？”
李斯笑呵呵的说道。
“那李兄个人的看法呢？关于这科举制度，李兄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冯去疾死死的盯着李斯，他才不愿意松口。
李斯表情逐渐僵硬。
虽说大家的官职都是丞相，可他手头上的权力比冯去疾要高上不少。
眼下冯去疾对自己紧追不舍，这让李斯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现在自己才是朝中文官第一人！
冯去疾是怎么敢这样对自己的？
李斯面色一片，双目只视冯去疾双眼，丝毫不愿意落入下风。
“老冯，你似乎对这科举制度很感兴趣啊……”
“为兄我倒是想要听听你的看法。”
李斯并没有直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把皮球踢了回去。
冯去疾闻言面不改色，他挺直脊椎，大义凛然的说道。
“陛下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既然陛下要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推行科举制度，那我就得拼尽全力去帮助大秦帝国筛选人才！如果有人敢挡在此事的前面，那我是绝对不会留任何情面的！”
冯去疾说出这句话，几乎就等于要撕破脸皮了。
换句话说，冯去疾这是在逼李斯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
李斯闻言心头怒极，可脸上仍旧是不动声色。
“陛下亲自下的圣旨，有谁敢阻挡陛下的旨意？”
冯去疾一言不发，则是继续看着李斯。
李斯想到自己不知死活的师兄，想到远在河东之地的赵让，又想到将会改变整个大秦帝国文官格局的科举制度……
此时此刻，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无力。
秦始皇是因为韩非子的两篇文章而接纳了法家，并非是因为他李斯。
如今祖龙为了捧赵让上位，不留余地的支持对方推出的新法子。
李斯心中只觉得不甘！
他明明已经将自身的能力驱动到了极限，可陛下为何就从来没有将偏爱眷顾于他呢？
难道他李斯就这么的不堪吗？！
念及于此，李斯再也压不住心头的那股怒气。
他李斯虽然得对祖龙低头，可一个小小的赵让现在就想骑在他的头上，那还太早了些！
“老冯啊，你也知道……朝中有那么多的文官集团，彼此之间的利益早就已经是不可分割了。”
“不只是我，包括你在内，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这个圈子……”
“赵让提出的科举制度或许是好的，但全面推行起来，未必会带来一个好的结果。此事我劝你不要太过于深入，万一得罪了太多人，我真是怕……”
“好！”
冯去疾忽然站起身来，打断了李斯的话。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来，李斯是真想要跟赵让作对到底了！
李斯怔怔地看着冯去疾，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明明彼此都是朝中巨擘，没有必要撕破脸皮，可冯去疾还真就这么做了。
“李大人！”
冯去疾像是戴上了另外一副面具，他的脸上再没有任何笑容，看向李斯的眼神也是冷静而淡漠。
“李大人，从今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本官是负责科举考试的副主考官，你若是敢插手科举考试的任何事宜，就别怪本官铁面无情！”
说完，冯去疾转身离开李家大堂。
推开门的瞬间，雷声再度响起。
“轰隆！”
望着犹如白昼般的世界，李斯却是死死的攥紧了双拳。
赵让！
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