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的话说的很大,仿佛反秦联盟有许多成员。
但是卫庄对张良的话却是深信不疑。
张良的影响力摆在那,他能出面,那就证明儒家已经是反秦联盟的一员了。
而墨家巨子代表的是墨家,自己的身后又是整个流沙组织。
当时这三股力量合在一起,已经不容小觑。
放眼整个江湖,都有哪个势力能单独与这三股力量相抗衡?
当然,与大秦朝廷相比,他们三个势力也只是小角色而已。
“具体的计划呢?”
卫庄开口问道。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哪怕他们的目标无比远大,可路还是得一步步的走才行。
“第一步很简单,咱们必须得找到一个共同的目标开刀,让他们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才行。”
张良很不厚道的笑了笑。
他刚说完这句话,一个名字便出现在了卫庄的心中。
赵让!
如果问卫庄现在最想杀谁,那自然是赵让。
白凤凰死在了他的手中,他的好师哥还不留余地的保护着他。
卫庄看赵让不爽已经很久了!
其他二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墨家巨子看来,大秦军队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墨家机关城的位置,就是因为赵让的原因。
在赵让离开墨家机关城不到一月时间,墨家机关城就遭到了大秦铁骑的攻击。
而且,赵让短时间内从一个小小的县令直接成为河东郡守,或许其中就有着泄露墨家机关城位置的功劳。
墨家巨子虽说也恨卫庄,可是他更恨赵让。
不过,墨家巨子本身就是个极度能忍的人物。
国恨家仇都忍了下来,他又如何不能忍卫庄一段时间呢?
至于张良,他已经感受到赵让给儒家带来的危机。
光是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就让儒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大受影响。
过去他们是读书人,是不可多得的知识分子,是愚民们都追捧的对象。
可随着大秦官府开始疯狂印刷并发放书籍,天底下认字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大秦官方并没有印刷与他们儒家相关的书籍。
单单这一点,就足够压的小圣贤庄众人喘不过气来。
以前是一书难求,教书的先生更难求。
天底下的读书人本来就少,儒家书生占读书人的比例又高,那给百姓所教所学的东西皆是儒家文化。
现在倒好,人都有书看,而且人人都不看儒家典籍。
短时间内或许还没有什么问题。
一但时间长了,他们儒家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只会越来越低。到那时候再想做出改变,一切都迟了。
荀子不是木头人,他虽然没踏出过小圣贤庄半步,但他已经看到了未来的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因此,张良才会代表儒家加入到反秦联盟中。
无论如何,赵让必须得倒下!
三人看着对方,最后,张良笑着说到。
“与其杀了河东之地的那个孽障,还不如彻底毁了他。杀了他只能解一时之气,但是要将他彻底毁了,那才叫个痛快!”
“什么意思?”
卫庄并不明白张良话中的意思。
在他看来,令赵让最快闭嘴的方式就是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至于对方所说的什么毁了他,那太不符合他以及整个流沙组织的办事风格。
“他赵让不是出了名的好官吗?咱们必须得在他最为擅长的地方将他摧毁,唯有如此,这才叫真真正正的战胜他!如今大秦正在往上走,杀了一个赵让,或许还有好几个赵让在等着咱们。若他们直接将这个好官典型给毁了,天下百姓会怎么想?”
“他们会想,大秦还有好官吗?”
说着说着,张良脸上的笑容越发歹毒。
打打杀杀并不是他的强项,他更喜欢用兵不血刃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那一切都让你去安排吧。你想怎么做,到时候与我们说便是。”
卫庄很果断的说道。
虽然他不明白张良究竟会怎么做,但他也认为对方说的有道理。
一个好官被杀了,大秦帝国还有其他的好官。
可一个好官的名声彻底臭了,那其他的好官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天底下没有几人能够经得住全面的质疑。
“我已经派人去做了,咱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张良笑了笑,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
“哦?先生的计划是?”
卫庄很是好奇。
在他看来,赵让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天底下最厉害的兵器从来不是什么刀枪棍棒,而是人的一张嘴。一张嘴能把你说的比天仙都好,同样,一张嘴也能把你贬到一文不值。赵让再厉害又怎么样?他就算做得很好,我也有办法把他说成坏的!”
张良明白人心的学问,他也知道赵让最担心的是什么。
他以自己的好名声为荣,自然也担心失去好名声。
既然如此,张良只需要派人去河东地区嚼舌根就行。
具体计划,他自有决断。
“好!”
卫庄闻言,便不再多说。
……
河东郡城,城外。
凛冬来临,天气越发的冷了。
这几日开始,河东郡连日下着大雪,城内各处都被白雪覆盖。
临近傍晚,下了班的工人们朝着自己在城外的居所而去。
只不过今日与过往不同的是,许多人聚集在了一起。
仔细的说,他们是聚在了一块木板旁。
那块木板算不上大,在路边其实也不怎么显眼。只不过围聚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瞅两眼。
不少路过的工人看到木板上的文字之后,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的心比这飘下来的白雪还要冷。
当然,还有一大部分的工人连字都不认得……
他们压根还不明白上面写了什么……
“老兄,那上面究竟写了个什么?”
一个大字不识半个的工人对着一人问道。
“去年下雪的时候,我还在家等着开春种地,每天睡到吃中饭才醒。”
“没了?”
“没了。”
问话的工人只觉得奇怪,可想了想,他忽然抿着嘴唇,深色无比凝重。
是啊……
去年冬天他还在家等着开春去种地,结果今年每天要上四个时辰的班才能混口饭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他莫名其妙地就对赵让生出了三分怨气。
要不是赵扒皮让自己干活,他又怎么会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