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树屋的门第三次被敲响。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瘦到几乎皮包骨的女人。
由于常年被捆绑,她的皮肤上满是勒痕,她的头很大,身体很小,四肢不正常的细长,由于细弱的双腿无法支撑她的行走,她趴在地上,手脚并用。
以至于当赵南星第一次看到她时,误以为那是一只蜘蛛精怪。
但她又和其他土著民不同,她的脸上没有纹着火焰图腾,身上穿的竟然是衣服,而不是随便披的芭蕉叶和兽皮。
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尚在襁褓当中的婴孩,或许刚刚出生还没有多久,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只怕还没有七八斤重。
皮包骨女人双手举着那个婴孩,示意要递给赵南星,赵南星生怕她也像老族长一样,一上来就要摔死小孩,连忙伸出手去接。
就在赵南星靠近她时,她从背后抽出一把长长的骨刀,看不出来具体材质,或许是某种野兽的骨骼,被打磨的极为尖锐,一刀劈向赵南星。
骨刀泛着森冷的寒光,映照出女人狠厉的面容,她和赵南星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这一刀他根本无从躲避。
“死!”他听到她说,是赵南星熟悉的人族语言。
但她的希望落空了,赵南星的身体上,一道宝光闪过,是自主激发的护主灵器,将那一刀挡的严严实实,她就连他的一根毛发都没有伤到。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她牢牢捆住,她满眼绝望地倒在地上。
赵南星把小婴孩放在床上,婴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咬着自己的食指,咯咯地笑着。
“你是谁?这到底是哪里?你们为什么一直送小孩子给我?”总算是遇到一个能交流的人,赵南星一口气问出自己所有的困惑。
那女人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大笑了起来,“你……吃……童男童女……”一开始她说话有些艰涩,慢慢变得流畅,“装什么,无辜?”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
赵南星可是五好少年,怎么会吃小孩?
但是结合她说的话,赵南星就明白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难怪那个胖母亲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孩子,难怪第一个小男童一上来就割自己的手,难怪他们不停地送小孩子过来,还送的年纪越来越小。
见到皮包骨女人和小婴孩没有被赶下树屋,众人全都欢喜极了,年迈的老族长,带着下方的族人,一同向着赵南星所在的树屋叩拜,“乌拉!乌拉!”
紧接着,他们聚在一起,口中唱着古老的咏叹调,开始跳那段灵舞。
要命!
赵南星可承受不住再来一次的异火暴动,“快让他们停下!”
皮包骨女人疑惑地看了赵南星一眼,并不听从他的命令。
赵南星拿着匕首,抵在小婴孩的脖子上,“不然我就杀了他!”
小婴孩感受到杀意,哇哇地哭了起来,胖乎乎的小手和小脚一个劲儿地挣扎,却被赵南星死死地按住。
皮包骨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挣扎,赵南星手里的刀尖刺破婴儿的皮肤,鲜血溅出来,喷洒在女人的脸上,她终于做出决定,回身对下方叽里呱啦地喊了一通。
灵舞停下。
赵南星给小婴儿的脖子上,擦了止血草的碾成的粉末,他立刻就停下哭泣,好奇地伸出手去摸那柄匕首。
“小崽崽,这个东西要命的,可不能随便玩哦。”赵南星收起那柄短刀,把刀鞘递到婴儿手里,婴儿玩得不亦乐乎。
赵南星在这个古怪的地方,住了下来。当然,他可不是每天都待在树屋上不下来,而是沿着这个密林,到处探索。
密林很大很大,但这难不倒有飞行灵器的赵南星,他的飞行灵器上还加持着五行遁术里的木遁术,探索这里有如神助。
飞出密林之外,有山河湖泊,再往外飞,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这是一座被海水包围的孤岛,赵南星试图离开小岛,却受到一种无形的限制,或许是阵法,也或许是别的。
所有族人都对赵南星十分恭敬,一见到他便会跪在地上叩拜,口中高喊:“乌拉!”
只有那个瘦到如同皮包骨一般的女人,总是想方设法地刺杀赵南星,哪怕明知道不会成功,也不肯放弃。
族人每天都会向赵南星进贡食物,献上童男童女是基本操作。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自己从大自然中获取的食物,比如,一种如同蚕蛹一般的白色茧虫,端上来的时候还在动着,又或者是蜥蜴、青蛙……
不那么重口的也有,比如一种十分清新的水果,外表像榴莲一样长满尖刺,剥开后里面是形如米粒般的果珠。
考虑到小师妹十分贪嘴,赵南星把这些食物里,看起来不那么惊悚的,都为她收集起来。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
赵南星甚至学会了一些当地的语言,因为他们的语言非常简单,都是由单音节组成,根据场景听几遍就能模仿出来,“乌拉”应该是类似神明的意思。
第四天的深夜里,一道惊雷骤然响起。
长长的如同白色蟒蛇一般的闪电,劈开墨蓝色的夜空,紧接着落下的却并非是雨水,而是一团火,那是深红、妖冶的火焰,把天空中的月亮都烧成了一轮红色的血月。
那火烧得极烈,似乎要将天地万物都灼烧殆尽,它的火蛇跳跃着,每次蹿升,都会绽放出一朵绝美的红莲。
原本在睡梦中的族人们,被烈火灼烧的痛感惊醒,惨叫声到处响起,他们挣扎着跳下树屋,在地上如同泥鳅般翻滚着。
诡异的是,那火明明烧的那样炙烈,树屋和密林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它只在人的身上烧起。
老族长哭着跪在赵南星的树屋下,哀求道:“乌拉……乌拉……”
皮包骨女人崩溃了:“你实力那么强大,直接杀了他们不是更快?为什么非要这样戏耍他们,看着他们在神火里痛不欲生?”
赵南星正在辨认老族长说的话,“童男童女……给你……天罚……为何……”
赵南星结合自己的观察,推测道:“有这样一个存在,掌握着你说的这个神火,你们必须定期向它供奉童男童女,否则的话,它就会降下这样的天罚?”
皮包骨女人情绪冷静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南星:“你不是掌控神火的乌拉!”
赵南星:“我早说了我不是。”
“你坏了我们的大事!”她抱起床上的婴儿,就向祭坛的方向跑去。
原本,她身上是没有那种红莲状的火灼烧,她是所有族人里,唯一一个不被火烧的人。但就在这个时候,那股火熊熊地在她身上燃烧了起来。
她强忍着剧痛,却坚定地抱着婴孩继续奔跑。
赵南星召唤飞行灵舟,向她递出一只手,请她上来,“总比你用两条腿跑得快。”
“刀蛮,我叫刀蛮。”刀蛮握住他的手臂,运力跳上飞行灵舟,“你竟然不是乌拉!可你从神坛上降临,你和灵舞共鸣……”
一簇金黄色的火焰,浮现在赵南星的指尖,“或许是因为南明离火,我师父说这是一种异火。”
刀蛮向赵南星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五岁那年,她的双胞胎妹妹被选为进献给乌拉的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