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黄台吉手中的精铁匕首从半空中重重落下,他那沉重的身躯也跟着精铁匕首一起落到满地的血泊当中。
同一时间,黄台吉手下最忠心的心腹岳讬将军,也和其他的十名八旗士兵一起被对面射过来的箭矢射成了一团刺猬。
黄台吉这个在中原大地上能够让婴儿止啼的盖世魔王终于提前结束了他的不凡人生,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中,黄台吉至少还有三个年头可活,最后更是民间野史中传出了被多尔衮和大玉儿合谋杀死的秘闻。
不过自从黄台吉继位以来,他两征朝鲜国,一举灭掉了察哈尔部落,正式建立了后金国,促进了女真族的封建化,最后还取得了松绵大捷。
更重要的是他重用汉臣,励精图治,全面施行满汉一体的政策。
如果他不是一位外族皇帝的话,倒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君了。
代善一动不动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黄台吉,目不转晴地沉默着,许久之后才对着代琳贝勒说道:“你去找一个风水俱佳的地方,把你的四皇叔给厚葬了吧!”
“先不要在他的坟墓上立碑,等盛京城的局势彻底稳定了,再把他的尸首迁回旧都赫图阿拉的祖陵,让他的灵魂可以魂归故里。”
代善也没有想到这次的刺王杀驾会这么的顺利,其实他已经做出了失去所有的一切,和妻儿老小亡命天涯的准备。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汉人的军队会无意中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让保护在黄台吉身边的护卫直接削弱到了几乎近无的程度。
代琳贝勒指挥几名八旗士兵在山上的密林中砍下了几棵粗大的松树,然后把截好的松木段用斧头砍成一截截三十厘米宽的厚木板,最后用这些木板给黄台吉做了一个简易的棺椁。
等给黄台吉收殓遗体的时候,代善下令所有人都远远地避开,他要亲自给黄台吉收殓遗容,不管怎么说黄台吉也是一代帝王,只有他这个后金国未来的皇帝,才够身份送他最后一程。
而且代善心里对于后金国的未来境况感到十分的迷茫,这是他杀死黄台吉前所没有考虑过的。
现在轮到他自己当家作主了,却忽然意识到了整个后金国正在面对着一个多么强大的可怕敌人。
黄台吉这个时候已经死去了一个多时辰了,他全身的肌肉已经变得僵硬无比,面部上的皮肤也变得一片铁青,脖颈处的刀痕也已经完全凝固了,只留下一道黑红色的血疤。
代善拿着沾满热水的毛巾轻轻为黄台吉擦拭着脸上的污垢,口中却在喃喃自语道:“四皇弟,你也不要埋怨二哥,要不是你在军营里面做得实在太过分了,二哥也不想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虽然我知道为君者要心狠手辣,铁血无情,但是你也不能让我们父子两人都给你挡灾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一直以来都在暗中忌惮着二哥,就算是我已经放弃了争夺皇位的野心,你也要把我除之而后快!”
“虽然那些汉人的酸秀人们都说什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在我看来那都是屁话,是那些没本事的人安慰自己的谎言,真正的枭雄就应该拼死一搏,就算是死,也要在对方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
“四皇弟,你死了之后,为兄突然感到非常的迷茫,你说咱们后金国还有存在下去希望吗?”
“这次我们后金国的军队和辽东军进行作战,那可是一败再败,损兵折将无数!”
“哪还有高祖时的那种‘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气势!”
“七万多名八旗铁骑面对辽东军的新式火器部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最后能够逃出战场的败兵更是不足一万人!”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想出对付汉人新式火器的办法,比起这个时代大部分国家的武器装备,辽东军所拥有的新式武器实在是太过厉害了!”
“其实这几天我已经好好想过了,回到盛京城继承汗位以后,我就会宣布解散整个后金国,然后带着那些愿意归隐山林的族人离开盛京城,回到我们在黑龙江的老家去。”
“汉人建造的城市虽然住着舒服,但这些汉人的城市却让我们只能被动地待在一个地方,牢固的城墙反而禁锢了所有八旗铁骑的机动能力。”
“而辽东军却拥有威力巨大的火炮以及可以在高空飞行的铁鸟,看似牢固的城墙对于他们来讲,不过是可以随意撕破的一层薄薄的草纸。”
“我觉得只有黑龙江两侧的崇山密林才是我们女真族人真正的安全家园!”
“只要我们一直都躲在崇山密林之中,辽东军新式火器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如果辽东军的士兵胆敢进入山林里面,敌我双方的攻防形势就会发生转变,那个时候才是我们女真族人真正发动反击的时候。”
代善说到这里,双目变得炯炯有神起来,他的神情变得越发振奋。
在这一刻,他似乎已经想到了对付辽东军新式火器的办法。
“对啊,在无比茂盛的山林当中,无论是辽东军的大口径火炮,还是他们的那种可以从天上扔下炸弹的巨大飞机,其威力都会大打折扣!”
“而辽东军战士手中的新式火器,在密林当中的作用甚至还比不上八旗士兵手中的强弓。”
代善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实在太过保守了,他们女真族人本就是世代生活在山林当中的民族,祖祖辈辈都以打猎为生。
当他们的祖先遇到那些无比可怕的猛兽时,是怎么应对的,挖陷阱、设机关,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的辽东军不正像是一只无比可怕的猛兽吗?!
他们完全可以像祖先对付那些可怕猛兽的方法一样,利用山林里面复杂的地理环境,四处挖陷阱设机关,无所不用其极的汉人士兵!
他们完全要让辽东军的士兵在密林之中寸步难行,最后彻底埋葬在黑龙江河畔的崇山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