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喝的醉醺醺的一群酒鬼离开了场地家。
场地没喝太多,此时正开窗通风呢,风眠躺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场地给他盖上了条毯子。
然后他开始收拾一屋子的残局,灶台上炖着粥,锅里熬着糖水。
做完那些,开始洗碗,拖地,查看糖水和粥。
大约五点左右,场地终于可以休息了,整个人放松的躺在沙发上,看着风眠安静的睡颜,他格外安心。
太阳还挂在天边,晚风吹起窗帘。
场地低头,在风眠嘴角印下一吻,他愣了愣,对自己的行为惊了一瞬,随后露出笑容,心脏剧烈跳动着,让他平静已久的心惊起波澜。
他撑头看着风眠的睡颜,粉色的脸颊和耳尖,衬得风眠越发的白。
场地抬手拨开遮住额头和眉眼的刘海,熟睡的人微微动了动,并没有醒来的样子。
他指尖描摹着风眠的轮廓,从额头到眉眼,鼻梁,嘴唇,下颌。
他微微俯身,嘴唇吻在了圆润的耳垂上,尖尖的虎牙轻咬耳垂。
轻微的疼痛让风眠眉头蹙起,抬手想要驱赶。
场地松开了口,捉住了风眠的手,眉眼间满是笑意,将手给他放进了毯子。
起身去准备风眠待会的晚饭和洗漱用品。
太阳落山,月亮爬上了天空。
场地洗完澡,穿着睡衣来关窗户,睡了一个下午的风眠听到了动静。
他伸了伸脚,坐了起来,脑袋还有些不舒服。
“场地……”
风眠声音有些暗哑,让关窗的场地身形顿了顿,他才不紧不慢继续关窗。
“醒了吗。”
风眠揉了揉眼睛:“嗯。”
“我煮了糖水和粥,要喝什么。”
风眠:“糖水吧,有些难受,不想吃东西。”
“好。”
场地回厨房把温着的糖水端了过来,他把碗递了过去,风眠闭着眸子就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口,之后才端过碗。
“是害怕不好喝吗,小孩子一样。”
风眠嘟囔着:“万一太甜了呢。”
场地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发:“我给你准备好睡衣,待会可以直接洗澡。”
风眠点了点头,把碗放回场地手里,指尖划过场地手背。
“场地很周到呢。啊,突然想起来,你现在知道小姨的情况吗。”
场地盯着手的眸子抬起:“铃子阿姨吗,她几年前结婚了,后来搬家去六本木了。”
风眠歪头看着场地:“小姨都结婚了啊,我还以为她是不婚主义来着。”
场地将碗放回了茶几上:“铃子阿姨刚开始确实很坚定的,但是四宫先生的追求很是猛烈,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契机,两人直接举办了婚礼。”
“四宫……?”风眠仰头思索着:“啊!是小姨以前的心腹呢,没记错的话,他在家里留宿过。”
“诶,什么时候的事,你都没说过。”
风眠坐近了场地一些:“就是……黑龙和天竺闹得很凶那段时间吧,我手好像还没好完全。”
场地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风眠:“居然那个时候就有眉目了吗,想不到啊。”
“可不是嘛,看着那么冷淡的家伙,居然能把小姨追到,还是很厉害的。”
两人聊着聊着八卦,越靠越近,在风眠反应过来时,两人正四目相对。
空气安静下来,风眠看着场地好看的眸子,视线下滑,鼻子,嘴唇,长开了的少年有着常年养出来的柔和气质,可骨子里的桀骜却是遮掩不住的。
“砰。”
一声细微的闷响在客厅响起,是场地后背与沙发亲密接触的声音。
他眸子一眨不眨看着眼前人,两唇相碰,温热的触感让他心脏快要跳出来一样。
突然,有什么撬开了他的齿关,糖水甜甜的味道在他嘴里蔓延,攻城略地的游鱼在他虎齿间徘徊。
场地不由红了脸,空白的大脑让他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风眠的行为让他不知所措却又欣喜若狂。
片刻后风眠双手撑在沙发两侧,眸子认真看着场地,长发滑落遮住了散落的光线。
他抬手轻抚场地的脸颊,眸子里带着歉意和不可明说的东西。
“抱歉,吓到你了。”
场地微喘着气,抬手握住风眠轻抚脸颊的手,唇角扬起弧度,就这么仰视着风眠:“风眠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风眠点了点头:“是的,喜欢场地。”
场地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笑声,胸膛随着笑声起伏着,风眠抽出了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很好笑吗。”
“没有。只是觉得,很高兴。”
风眠眉眼弯弯看着他,直起了身:“我去洗漱了。”
场地没有说话,看着他离开,内心难以平静。
风眠手颤抖着,大脑里进行着头脑风暴。
啊啊啊啊啊啊!
我刚刚在做什么!
怎么搞成这样了!
不行,不行,我得冷静,冷静……
冷静不了一点!
他脚步凌乱推开了浴室门,转身快速关上,整个人靠在门后,大口喘息着。
心里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回想,不要回想,结果大脑非常给力的将每个细节都想了一遍。
风眠双手捂脸,脖颈,脸颊,耳朵,红成一片。
风眠啊风眠,你这么没出息的吗?刚才不是胆子很大吗?
客厅里的场地,坐了起来,他不敢置信的抬手触摸自己的唇。
“所以……刚刚是真的吗。”
他的视线移向浴室,耳尖又红了几分,他站起来四处走着,完全冷静不下来。
尤其是当浴室的水声响起时,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补,他用力摇着头,最后依然毫无作用。
只能打开了阳台门,站到阳台上,任由晚风吹着,秋夜的风十分给力,没一会就让场地冷静下来,心里的燥热消散几分。
直到浴室的水声停止,场地才走回了卧室,关上阳台门。
片刻后,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场地站在门口提议道:“吹头发的话,我来帮忙吧。”
“……好的,谢谢。”
场地推门进去,风眠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
场地接过风眠手里的吹风机,风眠乖巧站在镜子前,刚洗完澡,他的皮肤泛着粉,热气往外散着。
镜子里的他耳朵微红,场地眸子看向下午咬的耳垂,粉色的耳垂后有浅浅的印子。
风眠抬手将一缕身前的头发往后撩,碰到了场地冰凉的手。他眉头蹙起:“怎么手这么凉?”
场地面不改色的说道:“刚刚洗了个手。”
“这样啊。”
两人安静下来,场地细心的将头发一缕缕撩起,吹干。
“好了,现在饿了吗?”
风眠摸了摸肚子:“有点。”
场地将吹风机的线收好,放回柜子里。
“粥还热着,想喝吗,或者想吃什么其他的,我给你做。”
“想吃其他的,但是会不会太麻烦了。”
场地笑道:“你以前可不觉得这会麻烦。”
“那现在考虑考虑你的感受啊,要是你觉得麻烦,那我自己来。”
场地把人推出了浴室:“那还是算了吧,我来,想吃什么。”
风眠思考片刻,说道:“想吃你煮的面了,很久没吃到了。”
场地揉揉他的脸颊:“那你先看会电视吧,我去给你煮。”
风眠点头:“好的,谢谢场地哥。”
场地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转身进了厨房:“好久没听到了啊。”
风眠翻了会电视,没找到什么好看的,悄咪咪摸到了厨房,场地正在做汤底。风眠探出脑袋,头枕在他肩膀上:“什么时候能好啊。”
场地一边放着调料,一边回答:“很快的,再等几分钟就好了。”
风眠无聊的把玩着场地的头发:“这根发绳是你送我的吧,我想要。”
提到发绳,场地想起了开时间胶囊那一天。
打开信封,看到那根发绳时,他的脑海里多了许多不存在的记忆,可对他来说却那么的真实。
从小时候的片段开始,第一次见面时,想揍那个家伙一顿结果反被揍了一顿,后来发现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带着他去找万次郎玩,当时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想炫耀自己发现的宝物。后来认识的朋友多了起来,其他人都格外关注他。
他经常训斥大家不能做哪些事,对自己的倔脾气常采用拳头解决,再后来经历了偷车事件后,一虎突然变得很粘他。
我突然有些后悔把他介绍给朋友们了,他这样的家伙,就不该涉足不良的世界吧。
一堆堆碎片化的记忆塞满自己的脑海,他的每个动作都牵动着自己的情绪。
那天,是哭了吧。
那天之后,花了一段时间来梳理记忆。原来他忘了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忘了自己发现的宝物,所有人都忘了,他——浅羽风眠,被世界遗忘了吗。
连死去这种事都不记得的话,谁能证明他存在过。
后来去教堂的时间多了很多,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直到今天,风眠突然的出现。
大脑里又多了段记忆,不知道是谁伪造的东西,要让自己认为他是离开了,突然离开,不辞而别,现在才回来。
看到活生生的他,就想起了抱着怀里冰凉的他。死而复生吗?这个念头在心里盘桓,可是对比起死去这样的结果,果然还是可以拥抱他更好啊。
思绪收回,场地唇角微扬:“这本来就是送你的,谁知道你居然弄掉了。”
风眠语气拉长:“诶——我忘记掉哪里了啊,所以现在想要回来啊。”
“好——!”
我不会问你为什么死后又回来,也不会问你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离谱的事,我只愿意相信我看到的一切。
因为我也害怕,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风眠侧头,亲了亲场地的脸颊:“散发着悲伤和不安的味道哦,场地~”
他双手环抱着场地的腰,希望以此给他安全感,场地眉眼柔和下来。
不论事实如何,这就是现实。
场地摸了摸风眠的头:“要一直陪着我哦。”
风眠点头,蹭了蹭他的掌心:“会的。”
场地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收回手,转身吻了吻风眠的额头:“面快煮好了,先去外面等着吧。”
风眠乖巧点头,松开了环抱的手臂,临走时还回头说道:“腹肌的手感很好哦,我很喜欢。”
场地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甜滋滋的,像泡在蜜罐里。
几分钟后,场地端着面出来,风眠看着热腾腾的面,迫不及待的动筷。
“还是熟悉的味道啊,场地哥没长进哦。”
场地笑着弹了他的额头一下:“乱说,我可一直在努力钻研厨艺的,好吧。”
风眠摸了摸额头:“你快尝一口。”
“不好吃吗?”
“很好吃啊,所以要分享啊。”
场地看着风眠的脸庞,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好的。”
风眠撑着头看向他:“场地没有说过喜欢我哦。”
场地抬眸:“没有吗,那以后我天天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