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整个星系,找不到比你更亮的星星——题记
我是在去年认识他的。
那时我17岁,在市里普通高中的普通班上高三,巨大的压力和铺天盖地的作业向我席卷而来。为了高考,我只能低下头一笔一笔地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
但我讨厌这些,无论是作业还是什么。
随着压力的增大,我的性格逐渐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我总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认为与我相悖的同学便是错误,纠正我想法的老师便是恶意。
思路越来越混乱,成绩也在走下坡路。
我发现,原来我并不喜欢他们,甚至是憎恶。
学校抠抠搜搜放电影的时候倒是眉开眼笑的,有本事课堂上也这么笑。
搞不懂。
为什么?明明在压力这么大的环境下还能那么快乐,我不明白。
只是一场随时可能会散的宴席。
渐渐地,我开始厌恶学习,经常迟到,从班级的前几名一落千丈。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们是普通班没错,可只要你坚持,高考就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走廊外,老师如此劝导我。
“假的。”
我如此回答,因为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奇迹。
老师没有再劝我,只是说把精力多投入到学习中。
看着高考倒计时上的三位数,我陷入了沉思。
从小学到现在,我的成绩一直很优秀。
要止步于此吗?
可是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回到家,没有跟父亲说话,早就习惯了。
母亲很早就离开我们了,父亲说,是她不要我们了。
“你妈有了新的家庭,她什么都没有给过你。别再惦记了,就当她死了,好好上学吧。”
我记得他一直这么对我说。
反反复复,都是这一句话。
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十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瞥了一眼房间上的奖状,都是以前拿的,每次父亲看到了都会向周围邻居炫耀一番,有的根本不认识他的邻居也会跟着附和,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因为我知道,从小到大,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
不过当我看到最近的月考成绩放到高考只能上个二本的时候,我沉默了。
父亲一个人挣钱不容易,他也知道我学习很累,只是让我考上一本就知足。
可是现在,为什么?
你凭什么考不上,你的智力不如别人吗?
我无数次在心里质问自己。
月考成绩老师会发到家长群里,父亲看到我的成绩后,大发雷霆,并表示如果我考不上一本就不会给我一分钱费用。
什么意思?万一真的考不上,逼我去死吗?
我记得那晚我是哭着入眠的,眼角还有未拭干的泪。
我确信我是不想留在这里了,我不想再活下去。
如果睡一觉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那该多好。
迷迷糊糊中,我来到了一个湖旁。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清澈的湖泊,那么深的湖,竟然可以一眼望到底,是我的眼睛里有湖,还是湖里有我的身影?
在这里了结的话,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前脚刚要踏入水中,就感觉掌心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回头一望,是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
那男人大概有一米八左右,拉着我的手向岸上拉,等到我收回脚的时候,他就站在我面前。
“别死,你不能死。”
“你是谁?”我怔怔地看着他。
男人没有说话,我定睛一看,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我惊呆了,好漂亮的脸,看起来二十出头,简直就是在现实中无法找到的脸。
他看我一直在看着他,轻轻笑了笑,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喂!等等!”
我刚想追过去,却发现梦已经醒了。
天还没有亮,这在北方的早上五点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我惊魂未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得好厉害,心脏从来没有这么悸动过,脸颊也在发烫。
因为父母离异,我这十七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一是我不相信,我认为爱情的终点就是分离,从来不会有什么天长地久。二是他们都讨厌我的性格,交的只是表面朋友,甚至还有些人大放厥词,说我根本就没人会喜欢。
我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只手揉着有些肿胀的眼睛,想到今天还要上学,就和往常一样去洗漱。
到了教室后,我依然做着一模一样的功课,心里还有些遗憾,昨晚没有在梦里死去。
“木子槿,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我听到后心里一凉,完全不知道答案,我的物理成绩很差,即使贫瘠的大脑飞速运转,也推理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周围的同学因为和我关系不好,都在等着看笑话,没人提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不说话。
“这道题我昨天已经讲过了,你就算不看着题目都应该背着说出答案!站着,下一个。”
我站着看着从座位里找出来的揉皱的试卷,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把试卷粉碎的冲动。
但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因为我知道我的能力还不配撕掉它。我还需要更努力。
我不是知道吗?努力是没有用的,我比不上班里不努力还比我优秀的天才。
我这样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一直撑到放学。
“喂喂!木子槿,赶紧走了,我还得回家。”
负责关灯的男同学不耐烦地对我喊道,他的手一直放在开关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关上灯。
果然,当我刚踏出教室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灯,一溜烟下了楼,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走廊里站着。
算了,快点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