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分别抓了一两白术,黄芩,大枣倒在纸张上。
再转过身时,目光停留在药柜上,从一排排存放草药的格子看过去。
巴豆、芒硝、牛膝、蜈蚣、樟脑、雄黄……
这些都是破瘀通经、攻下行气的中药。
虽然药物本身不具有很大的毒性,但作用猛烈,容易造成孕夫早产、流产。
只要他悄无声息地混入一些药材,就会把原本健脾安胎、和胃止呕的良药,变为猛药。
流光从外面推门而入。
“给尊主的补药,抓好了没有?”
周元垂下头,躲避开他的视线。
“嗯,快好了。”
周元手上侍弄药材的速度越来越慢,忽然问:“尊主怀有了身孕,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流光愣愣地转过身,紧紧眯起双眼。
“你对尊主有意见?”
周元被威慑到,吓了一跳,头垂得更低了。
“没有。”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尊主的行为,和天煞阁的规矩完全不一样。”
流光叹了一口气。
“尊主和陈姑娘在一起,全是师尊的安排,刚开始是为了练功……”
流光讲述了紫铩羽和陈盼月相识相爱的过程。
“之前,陈姑娘就救过尊主好几次。”
“我没有喜欢的女子,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
“但是跟在尊主身边,我认为陈姑娘配得上尊主。”
“她和外面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天煞阁的确不是曾经的天煞阁了。”
“但是,现在的天煞阁更有人情味了。”
周元缓慢坐在椅子上,发呆似地看着前方。
流光道:“陈姑娘说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
“若是一成不变,恐怕会害了自己。”
“我的命是尊主救的,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赞成。若是有人敢伤害他,我一定毫不留情!”
*
待了两日,花零摸清了天煞阁的方向和布局。
他现在在厨房做挑水劈柴的活,时不时切菜,给其他人送饭。
终于打听到了陈盼月所在的位置。
他一边干活,一边寻找机会接近陈盼月。
从周元那里拿到药之后,流光来到厨房,交给忙碌的厨师。
“这是给尊主煎制的补药,煎好之后,立刻送过去。”
厨师正在忙碌炒菜,抬手擦了一把热汗,腾不开手,“你先放在旁边,等会我马上叫人煎药。”
一听说是给尊主煎制的药,花零放下手里的空桶,跑过去道:“我给尊主煎吧。”
“这种小事就教给我,之前,我经常给家里人煎药。”
流光见他面生,指着他问:“这是谁?”
厨师懒洋洋地回答。
“这是阿丑。”
“新来的伙计,挺机灵的,很勤快,没什么坏心眼。”
流光看着花零脸上的媒婆痣,疑惑为什么上面还有一撮长毛。
“好好煎,煎好之后给尊主端过去。”
“是。”
庭院里。
陈盼月正在给紫寒钰指点武功。
两个人手里拿的都是木剑。
两招下来,都是紫寒钰在被动挨打。
“痛!”
“好痛!”
“你是不是故意公报私仇啊?”
“我哥只是让你指点我武功,你就这么不耐烦吗?”
“哼!”
紫寒钰摸着屁股,气愤跺脚,气鼓鼓地看着陈盼月。
她的声音如水一样平静。
“没有。”
“我要是真想打你,直接拉你过来打就是了,还要找什么借口。”
紫寒钰指着陈盼月的鼻子。
“你果然是坏女人!”
不过,她今天肯抽空陪自己,他很高兴。
练完了剑,陈盼月收起木剑,走向了屋内。
尽管羽儿昨晚那样说,她又怎么会按照他说的做。
她想把紫寒钰当做弟弟,家人一样,好好对待他。
她认为男女之间不一定是爱情才能在一起,有亲情,还有惺惺相惜的友情。
“这是给尊主熬好的药。”
花零穿过游廊,便被流星拦住了,他赶紧低下头解释。
流星打量了他一会,“你怎么这么面生?”
“我在后面干杂役,厨房人手不够才让我临时帮尊主端送这碗药。”
陈盼月迎面走来,听到是给紫铩羽的补药,随口道:“我正要进去,交给我吧。”
花零惊愕,像是受到了惊吓。
他对着流星问:“天煞阁里,怎么会有女子?”
流星道:“这位是陈姑娘,我们尊主的妻主。”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只是有点好奇,对不起。”
花零垂下了头。
他在往碗里倒药的时候,心里生出了一个计划。
把毒下进粥里。
这样那个女人也会一起喝下,毒发身亡。
至于天煞阁的其他人……
哪一个没有手上沾染鲜血。
呵呵,只要他成功了,岂不是帮姐姐报仇了。
陈盼月端着黑褐色的补药踏进门槛里,浓郁苦涩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她看着汤水在碗里轻微晃荡。
想起吃药好苦,想起师姐说的那番话。
是药三分毒。
能不吃就不吃,让身体扛过去就好。
羽儿想开之后,脸上的愁绪就没有那么多了。
她把药放在桌面,对紫铩羽道:
“羽儿,天煞阁里的这位郎中是初次开安胎药,我感觉有点不靠谱……要是有经验的老中医也就罢了。”
“何况,是药三分毒,中药材都有少量轻微的毒性。”
“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比从前,里面还有未成型的宝宝。”
“我不建议你喝这碗药。”
紫铩羽听闻,点头处理事物:“好。”
现代的中医有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
见到这里的医者,还真给羽儿开了安胎药,陈盼月在现代被一些年轻医生忽悠的记忆就被唤醒了。
一个小小的病,看了两三次,开的药都不一样,最后是老中医给瞧好了。
傍晚时分。
滚烫的热浪褪去,留下了凉爽的风,整个天煞阁里似乎也热闹了许多。
花零端着粥菜,敲响了紫铩羽房间的门。
“尊主,给您送晚膳来了。”
“进。”
花零推开房门,余光看到床上一对男女缠绵,女子的衣服褪去了大半,一半雪白酥胸,明明晃晃漏在外面,正拉过衣衫穿上。
他红着脸,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
好奇怪。
尊主怎么在上面,衣衫这么整洁,男子也可以这么吗?
他把托盘里的粥和菜一一放到了桌面,抬起头见到两个人又抱在一起亲吻。
吃吧,臭女人!
下地狱去吧!
和你的尊主一起。
要不是接了天煞阁的任务,他的姐姐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