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后,常御风和刘东南进入了翰林院,他们分别任职翰林院的修撰和编修;而榜眼常子房,荣皇将其任用在太子身旁……
不久后,常御风便和常子房分开,在长乐城的南门,常御风久久矗立,看着远去的常子房。
“哥,你回去吧。”常子房在远处向常御风招手,示意他回去。
风声虽大,但常御风还是能明白常子房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挥手让常子房上车吧。
远处传来萧萧马鸣,他望着常子房上了马车,虽然常子房已有十八,可在常御风的眼里常子房仍是个“孩子”。
待远处的黑点消失后,转身离开的常御风不久后陷入了沉思,他将一个人去面对这个没落的王朝……
他回到府里,静静地坐下,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开始,他的理想,也将要开始……
然而开始却是一场噩梦,常御风的家比较偏,在一个巷口里面,但府里格外窗明几净,有一棵老树依窗而起,院里有很多杂草花木,还种有菜果,月光所照,如农家小院。
常御风独自在院里静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天上的明月,嘴里哼着诗歌雅曲:“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明年此日青云去……”
此时院里门被推开,传来一声“却笑人间举子忙……如此抱负,今后难量。”
常御风扭头问道:“何人?”
“北镇抚司嬴求。”
声音很是清脆有力,常御风扭头见到,一身高八尺,目如猛虎,身形魁梧,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男子;从他身后又走出来四个锦衣卫。
常御风很是惊讶,他完全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若是平时不远处的行人,他也能清晰地听到。
他慌忙地站起身,轻声问道:“何事?”
嬴求走到常御风身边,笑着说道:“当初夜里,把那个人塞给你们的东西给我。”
不久前,在一个黑屋子里,刘亦阳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子,他不禁笑着说道:“你告诉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男子很是慌张,他说道:“大哥,给了我们一封信。”
刘亦阳眼神一变,但很快又如往常,笑着说:“给了一封信,又如何?”
男子很快地说道:“里面是关于首辅的?”
刘亦阳这下,不淡定了,他抓住男子的衣领,厉声说道:“信里都写着什么?现在那封信到哪里了?”
“我没有看,在小六那里。”男子浑身颤抖地说道。
“小六?”
一个人来到刘亦阳身边,轻声说道:“………………”
“常御风?”刘亦阳听说过这个人,他应该是李次辅的人。
常御风知道,嬴求在说那次刺杀的夜晚,他装傻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赢求轻笑道:“我会让你知道的。”
常御风看到,邪笑的嬴求,浑身一惊,像是有寒风刺骨。
嬴求在不经意间,给了常御风一脚。常御风沉重地摔在地上,右手支地的手心。蹭破了一大块皮。
常御风很快地站起来,厉声说道:“你们锦衣卫,就是如此行事,目无王法,跟鸡鸣狗盗之辈有什么区别?”
嬴求有些惊讶,眼前这个人却怒目瞪着自己,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如此对待,他镇定下来,厉声相对说道:“锦衣卫,就是如此,奉命办事。你不知也是知,知不知在我,不在你?”
“奉谁的名?办的又是何事?”
这让嬴求哑口无声,他奉的是盛开宁的命,办的是大河之事;既然白的来不了,那就来黑的。
嬴求示意了一下,把常御风按在了椅子上,他凶狠地说道:“东西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会让你知道的”嬴求很是生气,现在他已经不管什么信封,他要给这位触碰到自己威严的人,一点颜色看看,他大喊一声:“打。”
空手的两人一拳又一拳,向常御风打来,他们的打法很是独特,手力十足,对不同部位精准打击,他们的打法,只会让人在十分疼痛的情况下留下轻伤。
嬴求对不再挣扎的常御风说道:“在哪里?”
常御风接下来的回复,让嬴求十分震惊,他喘着粗气说道:“有种单挑。”
嬴求的怒火被点到了极点,厉声说道:“让他站起来。”
常御风吃力地,左手捂着腹部,右手支着椅子站了起来,椅子上染上了他的鲜血。
嬴求见状很快地冷静了下来,他轻声说道:“你先休息会吧。”
随后他轻声对手下,说道:“你们去屋子里,搜一下。”
“是”四位锦衣卫齐声说道。
常御风笑着喘着气说道:“装什么,仁义道德,来……打。”
嬴求看到常御风鲜血不止的右手,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刁难你了。一个是科举的文曲星,李老的爱生;一个是太子的人。皇上口中的将相之才,我那敢动?”
不一会儿,“这里没有。”“没有。”“没有。”“我这里也没有。”
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书画等物被扔在地上,嬴求默默地看了一眼常御风,又低下头转身离开。
院里剩下了站在孤月下的常御风,他实在没有力气了,浑身的疼痛感,让他卧在地上,他没有想到梦的开始就是噩梦。
刚出门不久,一锦衣卫轻声对嬴求,说道:“总共三个人,还有一个大河之人。”
嬴求瞪了一眼,轻声说道:“三个人,我们已经都查了,难道我用你提醒吗?”
嬴求看过萧训的资料,普普通通的大河人士,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
盛府里榆树下,盛开宁躺在桐木所作的躺椅上,嘴上哼着声,悠哉悠哉,朝廷早形成的以他为中心的利益集团,可他已经老了,朝内也并非都是腐败分子,若他下台,朝中大权旁落到那些人手中,自己的老命就不保了。
他并不想扶持自己那个荒淫无度,无所事事的儿子为官。盛开宁还是有廉耻之心的,国家这么重要的位置在自己手中,而自己并未对其负责,填了不少乱子,他还是想交给个有能力的人治理,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盛开宁最开始想得是把位置让给李一启,可他心里还是对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同事有所忌惮;这个令皇上敬仰,历经两朝,朝中有所威望的人,既然一下子忍了他二十多年,他清楚李一启的为人,却没想到李一启却迟迟未对自己动手。
其次想得是林君宝,之前,自己和林家的老太爷关系还不错,可这小子从来没正眼瞧过他,若让他上来,指不定哪天自己和儿子就栽到他手里。
盛开宁刚想到肖阅杨,又瞬间打消了年头,肖阅杨这个人十分圆滑,交集的人也广,没个定向,他至今都看不清这圆脸胖子……
他又想起了今年科举的状元常御风,那晚夜里,他凝神看去,似乎看到了以往意气风发的自己,他很是待见,可奈何不是自己的学生,如此才子竟落得李一启手上,真是让他有所嫉妒……
从东院踹门出来的盛久明,打断了盛开宁的思考。
他气喘吁吁地大喊道:“老头子,你打算关我多久。憋死我了。”
盛开宁不想搭理自己的儿子,他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早就把他扔大街上了。
“爹,让我出去吧,我不在京城待着,行不?”盛久明见父亲并未理会他,变脸后,可怜兮兮地说道。
“去北边的凉州吧。”
“哪里都行,你别关着我就行。”
“到哪里别给我滋事了,若再闹那么大的事,我就没你这个儿子。”盛开宁扭过头定眼看着盛久明,似乎在警告他。
盛开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接触官场的黑暗,更不希望他成为街头上的混混。而如今,盛久明在京城早已有一片黑恶势力,赶他去凉州,就是为了更好地把这势力灭了……
“爹,我保证不在给你生事。”盛开宁竖起双指,做出发誓的样子。
“现在收拾一下吧,明天就走。”
闻声后,盛久明立刻跳起来,边跳边说道:“爹,今晚让厨子多做些吃得。”
盛开宁终于又躺下了,他突然又笑了,朝廷议和的方案,已经实行,北原和倭寇都选择妥协;如果按陈清的想法继续下去,朝廷的财政收支应该不会再亏损了。
早些把皇上的宫殿修好吧……
就在此时,嬴求来了,他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给了盛开宁。
盛开宁坐起身,半眯着眼,轻声说:“不用在追究他们了,李老若知道我们这样对待人家的学生,不得告到皇上那。”
“大河的事?”
“不用管了。有太子就行了。”
盛开宁已经不在乎大河的事了,该死的死了,那个赵总督就是地方的最大恶头,刑部就是他们朝廷上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