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等待着江曾的回答，酒杯停在空中。
“当然是李白了！”
“李白？”李十二一愣。
“对啊，李白，字太白，又名李青莲，后世赞其为诗仙。”
李十二撇了撇嘴：“什么诗仙，没意思。”
江曾眉头一皱，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你认识他？”
“认识，一起喝过酒。酒量还不错。”李十二似笑非笑，看向天空中那轮银盘，“我觉得，他更喜欢别人叫他酒仙。”
江曾立刻兴奋起来，看来这个李十二似乎真的见过李白。
“对，有人也称他为酒仙，据说他就是醉酒后看到湖中月影，去伸手捞月坠入湖中而死的！”
李十二一愣，忽然哈哈大笑，笑的头上的白色玉簪都开始摇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是这样吗？”他俯下身子探出手，去捞那轮映在水中的圆月，忽然身形一晃，扑通一声，一头栽进水里。
江曾大惊，冲过来试图拉起他，李十二只是露出乱蓬蓬的脑袋笑嘻嘻的，伸出手虚点江曾额头处，似乎要说些什么。
忽然有白色长剑从水中浮出，他踩在剑上，跃出水面，手心处一轮金色圆盘，哈哈大笑：“你看，谁说水中月捞不得？”
长剑浮空，飞驰而去，直奔金色明月，只留下爽朗大笑声。
船上的人被惊动，纷纷从窗户中探出脑袋，看到空中似乎有人影从月亮旁飞过，立刻大声惊叫：“神仙下凡了！”
“你瞎啊，明明是神仙去月宫了！”
“神仙啊，求求你赏赐给我一笔银子吧！”
“我想要个仙女当媳妇儿！”
江曾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仙人！
秘器！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有点难以接受，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痛，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上午那只白色长剑出现时，江曾有些惊讶，但并不多。
这种驱动武器的招式，他在现代社会见过很多次，就连海图路都能装模作样的驱使那根狼牙棒。
刚才的那一幕，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李十二御剑而行，矫若游龙，轻飘飘的出没于云端月影之间，那种风采和气度，后世的天启者跟他完全没法比。
即使强大如启明使杜鹃，在李十二展现出来的这种气场面前，恐怕也得甘拜下风。
商船上乱成一团，刁占利等人扒在二楼的栏杆上，伸着脑袋要看仙人，柴广躺在床上，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江曾扶着陈老道回到船舱底部，立刻盘腿而坐，默默运功。
李十二在水中的那几下虚点，给他穿过来一段信息。
“闻君一席谈，了却千年事，老夫就回赠你一点东西，以示感谢。”
那是一段修行心法。
心法玄妙深刻，微言大义，细细体会，似乎跟后世的修行功法有些相似，但是在细节方面，更加圆润自然。
江曾修行的是云接学院的功法，内核是精神病科研大师古柏清创造的完美理论空明术，对现代古门派的心法没有仔细研究过，但从谢羽灵和肖孟阳等人的接触中，也能感受一些古门派心法的运行逻辑。
以上几种心法并不能完全共存，特别是空明术，走的是跟其他理论完全不同的路子。
李十二的这段心法，却可以将以上几种完全包容起来，它就像是最古老的泥土，蕴含着历史的厚重，而那些各种各样的修行心法，就是从这片泥土上生出的花。
“你识海受损，不可妄进，此法可助你恢复，以待时机。”
转眼间天色大亮，江曾一跃而起，神采奕奕。
他运转空明术，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生机，空气中充盈的质气围绕着他，虽然还是没办法调动肌肉下方的潜藏热流，但那种力量感已经回来。
空明术过于霸道，虽然能产生强大的威力，但也会对身体产生一些暗伤，长时间持续下去，量变引起质变，有可能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对此，古柏清和江曾都是心知肚明，只是还是那句话，空明术和江曾，充其量都是试验品，在没有好的办法之前，只能咬着牙坚持，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而李十二的这段心法，重在调养经脉，融会贯通。它来自于上千年的传承，是无数先贤前辈经过摸索试错后，终究流传下来的最契合人体构造的理论，可惜的是，灵气复苏并不是持久性的，会随着气候的变化而出现或者消失，这套心法虽然最终能够流传下来，但并没有大范围的为人所熟悉。
李十二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掌握了这套心法，他修行的是剑道，重在一往无前之凌冽，跟江曾的空明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得到这套心法前，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隐患，修行了心法之后，李十二不仅身体状态更加完好，剑道更是再上一层楼，抵达了从未有人来到的高度。
识海龟裂的空间正在逐渐愈合，裂空刀却始终没有出现，只有林婉儿的那一缕精神印记，悠然的漂浮在这里。
识海恢复的越好，它越高兴，这样一来，即使没有机会找到合适的躯体，它也可以长时间的寄生在江曾的识海中，并且也许有一天，说不定还有机会鸠占鹊巢，夺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呢。
对于李十二的忽然离去，陈老道没有说什么，人生聚散如浮萍，到他这个年纪，早就看淡了这一切，商船一路顺江而下，剩下的几天，刁占利并没有再出来找茬，有时双方在甲板上遇到了，他还会在胖脸上挤出和煦的笑容。
下了船，刁占利惊喜的发现，江曾和陈老道竟然和他是同一个方向，一打听，原来也是去天姥山的。
“你们也去参加聚仙大会吗？”刁占利问。
江曾看向陈老道，陈老道脸色一变：“今年的聚仙大会是在天姥山开吗？”
“对啊，走走走，那什么，后面还有一辆拉粮食的车，你们坐在上面挤一挤，好过走路，大家一路同行，也算有个伴。”
刁占利的队伍好几辆车，拉着不少东西，据驾车的伙计说，是给太姥山送的礼品，江曾和陈老道坐在最后面的驴车山，谈起了聚仙大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