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等死吧。”
杜鹃脸上露出淡淡嘲讽之意，冷漠的说道。
自从她在江曾等人面前现身后，自始至终，始终面色平淡，极少有情绪化的表现。
而当提到古柏清苏醒的话题时，念力系启明使杜鹃大人，终于露出一丝情绪上的波澜。
谢羽灵和肖孟阳震惊的望着她，难以想象，启明使大人会为因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而如此情绪化。
念力系修行的是精神力量，更加注重对情绪的控制，理想的境界，是精神达到寂灭的状态，即无视世间一切外物波澜困扰，只沉着于自身内心的世界。
杜鹃作为念力系启明使，虽然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但已经处于万物勘透，了情了性之境。
所以，众人才会如此惊讶于她的这个情绪化瞬间。
江曾沉默了一下：“大人。”
杜鹃扬手，打断他的话：“此事不要再提，换个请求吧。”语气坚决。
肖孟阳不敢说话，眼巴巴的看向江曾，不住地给他使眼色，谢羽灵则是一脸担忧，小手不知不觉已经攥紧了衣袖。
启明使何等人物，匹夫一怒尚且血溅十步，而杜鹃身为四大启明使，滔天威严之下，别说他们几个毛头小年轻，就是那些顶尖的天启者们来了，也得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异议。
“大人。”江曾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平稳，但同样也饱含坚决之意，“我记得您说过，规则，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事物，就连启明使，也不能打破规则。”
杜鹃静静地看着他，眼眸深邃。
“昆吾历练的规则，取得优胜者，可以向大人提出问题，得以解惑。”
"是又如何？”
“那我向大人请教的问题，大人需要给我一个答案，无论这其中牵涉到什么人，什么事，大人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呵。”杜鹃露出一丝意为莫名的微笑，她盯着江曾，看着他沉静的面孔，没有说话。
江曾和她目光对视，眼神坚定，没有半分动摇。
“你拿规则来说事，假如我给你一个错误的解答呢？你又如何能分辨出来？”杜鹃问。
江曾抿了抿嘴，认真的说道：“我相信大人的为人，不会骗我这样的菜鸟修行者。”
杜鹃盯着江曾认真的脸，轻哼了一声，十分傲娇的转过身去，没人看到，她嘴角露出的那一抹轻笑。
“你这小家伙，脸皮倒是挺厚。”她朝沙丘下的河滩走去，陷在沙子里的两个金球飞了起来，悬浮在她身旁。
三人见状，也赶紧跟上。
古柏清那个老家伙，的确是个天才，只是他做人做事太过极端，眼中只有工作，而没有半点人情味，所以，虽然我们之间也经常接触，但他和所有的启明使，关系都很僵硬。”
“极端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古柏清是个疯狂的天子，而明慧，则是清醒的天才，所以，他们俩人之间，才会一拍即合，搞出那么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谢羽灵和肖孟阳紧张的听着，他们明白，自己正在倾听一段隐秘的历史，而这段历史，是从没有被记载在册的。
“古老头现在，洒脱了很多。虽然有时候还会疯疯癫癫。”江曾低声说道。
“哼，他的毕生研究，终于大功告成，而且还找到了你这样完美契合的试验品，这辈子的两大目标实现了，已经没有遗憾了。”杜鹃语气嘲讽，“你就是让他现在当场自杀，他都会心满意足。”
河滩旁，到处是散落的岩石和碎石头，鎏金河水奔流不停，杜鹃站在河边，两只金球飞起到河水上方，幽幽悬停。
河面下，一个硕大的阴影出现，哗的一声，水面破开，飞出来一只淡黄色的长舌，卷住两只金球，随即没入水中。
三人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心惊。
吞天金蟾从水中露出半个脑袋，两只红色的大眼睛，望向河滩上的三人，隔着很远，还能感受到它的愤怒的气息。
“金球还你，你还有何不满？速去。”杜鹃淡声说道。
金蟾转过头，朝着杜鹃晃动了几下，随即没入水中。
质气出现前，这只金蟾修行近百年，也只修出拇指大小的金球，十五年前天外陨石坠入大洋，质气也随之出现，金蟾的修行速度大增，短短十余年， 已经把金球炼成了拳头大小，可惜的是，它神智开启的慢，修错了方向，导致金球虽大，其内的月华金气却混乱不堪。
吞天金蟾是上古奇兽，据史书记载，它炼制的秘器法球，可以引动天雷，布云生雨，可鎏金河中的这只金蟾，炼制的金球只能在嘴巴里游走，距离稍远点，就没办法控制。更不用说什么布云生雨了。
三人想起吞天金蟾在岩石上吸收月华的情景，那只金球在它嘴里滴溜溜转过不停，确实没见到它控制金球左右翻飞的场景。
“所以，你把金球中混乱的月华金气给它带走，其实对它来说，反倒是好事。它可以重新修炼，这样虽然多耗费些时间，但毕竟是走上了正确的方向。”
众人离开河滩，沿着鎏金河慢慢走。
“大人，像这种异兽，如果一直修行下去，它们将会变成什么样？”肖孟阳好奇的问。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杜鹃声音清冷，“所以，我才把它从南岭移到鎏金河，就是想亲眼见证一下。”
好吧，不愧是启明使，就为了看一眼魔兽持续进化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就能把一只修行近百年的吞天金蟾，千里迢迢的从南岭给捉到位于西北戈壁滩旁的鎏金河里。
她分明是把鎏金河当成了自家的动物园啊。
“至于古柏清，我之所以说让他等死，倒也不是乱说。”
杜鹃转身看着江曾，淡淡的一笑：“古柏清属于神智被压制，陷入识海之中而不得脱身。这种经历，想必你也经历过。”
江曾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当初宋氏集团抢走林珊珊遗体时，江曾遭到宋氏集团下属医院的医生暗算，被注射了大量的强效震惊剂，意识沉入识海，机缘巧合之下，一刀劈开空间束缚，大量的能量在空明术带动之下，融合凝结，最终进化成了能量精神体，也就是被杜鹃口中的 -元神。
“你是修行者，精神力量强大，而古柏清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掌控自身，所以，他的意识，才会被束缚在识海中。”
“你要救他，只能将他的识海击碎，才能让他的意识重新掌控躯体。”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会成为一个单纯的傻子。”
“是傻老头，每天早晨先上厕所后起床的那种。”
肖孟阳幽幽的补充了一句。
然后小腿立刻被谢羽灵踹了一脚。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