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江曾重新回到了通江市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还是一如往日的热闹，草坪上，护士用手机放着音乐，带领一群病人在跳广场舞，有个老头弓着腰，偷偷摸摸从后面靠上去，看样子似乎想摸护士的屁股。
护士小姐姐一转身，抠着鼻孔冲他咧嘴一笑，满脸络腮胡，血盆大口吐的跟刚吃完小孩似的，老头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捂着胸口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一群白大褂狂奔而来，抬起他就跑。
轲子站在草坪中央的那颗大树下，正在闭目运气，斜插在裤裆里的那根树枝，从左腿裤脚探出来一截，脑袋上的头发乱的跟鸟窝一样，江曾甚至真的看到有只灰色小鸟，在他脑袋的头发里面钻来钻去。
梵高躺在轮椅上，两条腿直挺挺伸着，跟个僵尸似的，两手各拿一支烟，左一口右一口轮流抽，爽得他两条腿直哆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触电了呢。
“关于空明术，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古柏清坐在台阶上，还是那一身洗的褪了色的病号服，衣服上的扣子胡乱扣着，露出瘦骨伶仃的胸脯。
江曾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探望三人，另外就是向古柏清汇报一下练习情况，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跟古柏清探讨了一下空明术的问题，古柏清虽然是创造者，但并没有启神修行，所以只具有理论知识，对于空明术的威力能到何种程度，他只能推测。
至于结果，只能由江曾未来去验证了。
“对了，你说的质气导致魔兽再度进化，学院那边有结论了吗？”
那次野外猎杀实战考试中，那些魔兽短时间内再次进化，从人间二重境提升到三重，学员们猝不及防，纷纷选择求援，只有江曾所在的队伍，依靠他爆种才把狂焰巨蟒干掉，事后学院派出调查组，结果却一无所获。
江曾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那个绿色的透明石头，这是他从狂焰巨蟒的脑袋里发现的，石头透明如水晶，里面似乎有淡绿色液体流动。
古柏清将它放在手中，对着太阳仔细端详。
以他的见识，也没办法判断这东西是什么。
以前天启者猎杀魔兽后，会收集魔兽的尸体，当做制造药物的材料，因为相比较人工合成的药物，从魔兽尸体里提炼的药物副作用更小，也更易被天启者吸收。
但是，像这种类似结晶体的东西，古柏清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推测，魔兽的突然进化，可能跟这东西有关。
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对其展开进一步的实验，恰好古柏清就知道一家以激进而闻名的研究机构。
“进化研究所”位于通江市东南角一处郊区，江曾从出租车上下来，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师傅，你确定没走错？”他问出租车司机，司机叼着烟，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没错，除非你导航的地址不对。”说罢，一个甩尾扬尘而去。
这是一处占地不大的老院子，老旧的红砖院墙，大门还是那种铁栅栏版本的，大门右侧挂着一条木板，板上白漆有些脱落，上面写着“进化研究所”五个黑色印刷字，看着倒像是几十年前的老国营单位。
门卫从传达室里走出来，歪戴着帽子，腰里别着根警棍，面带疑惑的打量着他。
“请问，这里是进化研究所吗？”江曾问。
“你是来干嘛的？”
“额，我来找陈占波博士。”
门卫愣了下：“陈院长？你稍等，我问一下。”说罢他转头进了门卫室，拨通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从窗户里探出脑袋，“谁介绍你来的？”
“古柏清。”江曾报上古老头的名字，其实古老头还给他写了一封介绍信，不过得亲手交给陈占波。
“行，去吧，中间那栋红色小楼。”
江曾点点头，迈步进去 ，院子主干道两旁有几株大树，看上去已经很有年头，树冠如盖，遮下大片绿荫，走在下面有些阴森，顺着主干道走到头，往右一拐，就是那栋三层红色小楼，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子，正站在门口处。
“你好，就是你找陈院长对吧？请跟我来。”
二人进了小楼，走进电梯，白大褂按下-3，电梯径直向下。
出了电梯，是一处明亮的走廊，走廊尽头豁然开朗，是一座大厅，大厅占地约有两百多平，各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来回穿梭，江曾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医院。
女子带着江曾，右拐进入走廊，来到一处实验室门口，随后对他点点头：“陈院长正在工作，请在此稍等。”说罢，她就离开了。
江曾抬头，看到实验室上方的红灯亮着，就找了个座位坐下，没过多久，咚的一声轻响，实验室大门打开，走出来一群戴着口罩的研究员，为首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带着蓝色的手术帽，跟旁边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着，看到江曾后，向他点头示意。
江曾跟在他身后，走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办公室中装修很简单，一张宽大的书桌，桌子后面是一个厚厚的真皮老板椅，座椅上布满了白色的绒毛，看上去颇为气派。
“雪山石猴的毛皮，一个天启者朋友送给我的。”陈占波得意的说。
雪山石猴， 是一种生活在西域雪原的特殊魔兽，它擅长驱动寒冰之气，最喜欢把猎物冻成冰块后推下山头摔成粉尘。
“你是古老师的朋友？”陈占波看完那封信，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江曾，“他说你从魔兽里发现了某种特殊晶体，带来了吗？”
不愧是搞研究的，谈话就是这么直接。
江曾把那块晶体拿出来，递给陈占波。
“还挺漂亮的，咦，内部还有流动成分。”陈占波皱着眉头，把晶体举到眼前盯着研究了一会，随手抄起桌上的电话。
不久，进来一位研究人员，用镊子把晶体放进一个盒子里，取走了。
“下面，咱们聊的其他的，怎么样，小伙子，愿意配合我们做个实验吗？”他往后仰了仰身体，靠坐在沙发椅上，笑眯眯的望着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