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落座之后,众人再次郑重地像方晴儿表示了感谢。
方晴儿的事曾慧是听张浩说起的,一个神秘的山里姑娘,拥有着非同寻常的本事。而且最先发现曾楠不对劲的,既不是他们家里人,也不是张浩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反而是曾楠刚认识没几个月的姑娘,如果没有方晴儿,不知道曾楠还要多遭多少罪,因此,曾慧是愧疚的同时,对方晴儿充满了难以描述的感激。
其实曾家其他人也差不多,曾爸爸曾外婆都对方晴儿十分热情。曾外公现在说话不便,但是也表达了十足的友善。方晴儿头一次到楠姐家里,而且又是面对这么多长辈,自然是拘谨的。
但是在众人的连番攻势下,方晴儿的那一丝局促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曾楠的事情,曾慧知道之后,其实并没有立刻告诉家里人。不告诉曾外公和曾外婆自然是考虑到他们的身体状况,怕让他们增加无谓的担心。
但没有告诉曾爸爸,倒是出于一点从小到大养成的警觉性。
曾慧即使再单纯,但是曾家偌大的家业,只有她一个独生女,曾钊和怎么都不会让她是一个傻白甜。因此,虽然曾慧因为个人喜好,并没有参与到集团的管理工作当中,但是从小到大听过的太多案例,让她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除了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对其他人包括丈夫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心。这种教育不仅是她,曾楠也接受过。
对曾外公曾外婆还有曾楠,曾慧能抱有极大的信任,也不是完全出于血缘关系的支撑,而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感情,加上几人几乎完全相同的利益一致,既然在利益方面不存在任何冲突,所以自然没有彼此防范的必要。
倒是丈夫,虽然婚后多年感情一直很好。但是曾慧可不敢保证,他真的百分之百没有任何的小心思。
说起来,曾楠爸爸名叫曾文轩,父母都姓曾,倒是免了曾楠出生时跟谁姓的抉择难题。毕竟曾氏集团偌大的家业,曾楠可以说是除了曾慧之外,唯一的直系亲属。就算曾慧嫁的人不姓曾,曾楠估计都百分之百得继承这个姓。但是曾慧嫁给了曾文轩,倒是避免了这个问题。也很大程度上避免女儿跟妈姓之后,父亲这边可能出现的种种流言蜚语。
当然,曾慧嫁给曾文轩自然不是仅仅因为这个理由。
曾文轩比曾慧还小一岁,他们家虽然跟曾慧家里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也算是温饱有余的书香世家。曾文轩从小到大没有别的爱好,一切时间和兴趣都花在了读书上面。直到参加工作之后,认识了曾慧,两人志趣相投,三观吻合,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在一起一年之后,曾文轩才知道曾慧原来是曾氏集团曾钊和的独生女,这要是换了一个人,要么欣喜若狂,要么压力山大,但是曾文轩却几乎没有太大的感觉。
在他一直以来的金钱观里面,只要赚到的钱够让家里人衣食无忧,也就够了。他没有很强的物质欲望,因此对于交到了一个超级富二代女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
反倒是曾文轩的家人知道这件事之后,纷纷摇头。他们倒不是不喜欢曾慧,而是本能的觉得曾钊和应该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如果说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曾文轩家即使经济条件差一点,也不能说就一定配不上,但是曾氏集团就难说了。
说得再直白一点,如果曾钊和还有个儿子,或者是还有个女儿,那么曾文轩家心里都踏实一些。
但是曾慧是曾钊和的独生女儿,这就意味着她的身上天然就带着要继承家族的使命,这样的女孩儿,嫁到一户普通的教书人家,曾文轩家里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可能。
因此,在听了家里人各种唱衰之后,曾文轩在见曾慧父母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等真的见到曾钊和夫妇之后,也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尽量展示自身的长处。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曾外公虽然心里有那么些失望,但是并没有对曾文轩这个人产生什么恶感,后来经过几次接触,发现曾文轩人品尚可,跟女儿又是真心相爱的,便也顺其自然的应了下来。
曾外公的那丝失望,自然是因为自家公司无人接班,恐怕还要自己多坚持二十年,看能否寄希望于下下一代的原因。
不过曾钊和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那些白眼狼女婿的故事也不是没听过。与其自己呕心沥血带出来一个有能力的白眼狼,那不如让女儿安稳过一生更好。
因此,曾钊和在女儿心意确定之后,就把集团的不少子公司业务都慢慢砍掉,换成了不动产,作为女儿的嫁妆。不动产几乎是最好打理的,如果连收租这种事情,女儿女婿都干不好,那曾钊和也是没什么办法了。
等到曾楠出生之后,曾外公正儿八经的在身边带了好几年。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曾钊和白手起家,创下了庞大的家业,结果从小带在身边培养的独生女儿曾慧,最大的爱好居然是“勤学不缀,乐此不疲”。而从小养大的曾楠就更过分了,她最喜欢的居然是“懒散自在,无为无谓”。通俗点来说,曾楠从小就是个懒姑娘,恨不得什么都喂到嘴里才好的那种。
等到曾楠开始上学,曾外公估摸着她接班这事又不靠谱了,便大刀阔斧地又砍了另一半的子公司,继续把它们换成不动产,打算留给这唯一的外孙女。
至于集团的主业务,这么草率的丢弃就太可惜了。且不说他们自己,对那上万名员工也不负责任。因此,曾钊和才开始了寻找职业经理人这条路。
尽管在曾钊和与妻子看来,女婿还算是人品不错的人,但是曾慧发现女儿出事的第一时间,除了自责,心中也不禁开始了对除了父母之外所有人平等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