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妈脚步如风,似乎对仓库的情况了如指掌。很快,她就找到了她的目标人物。是一个看起来脸拉得老长的老头子,钱大妈对这个老头子似乎也格外客气一些:“李哥,您这边今天怎么样?”这个老李头脾气古怪,他负责的是饮料区域,因为饮料重,而且也不值什么钱,他的工作就显得繁重一些,所以他日常脸都拉得老长。
这时候看到钱大妈带着个陌生人进来,就没好气说:“钱妹子,我这搬东搬西的时候没有人帮我,这会子拿东西就想起我了哦。”
方晴儿一听,就顺着李老头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饮料瓶横七竖八的倒在推车里面,按照规矩,这些饮料应该按照剩余保质期,分门别类的放好,然后做相应的折扣价处理。已经过期的自己就是销毁了。这显然是个繁琐的活,今天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剩半个月到期的饮料特别多,老李头整了半天了,脸拉得更长了。
方晴儿也算有眼色,立马就走上前去:“李哥,您说要怎么弄,我帮您做。有那些实在是不要的您给我就成。”
老李头睨了她一眼,脸色缓和了一些:“你会看保质期噻?离今天还有半个月以上的,放这些五折的箱子。还有十天以上半个月以下的,放这些三折的箱子。还剩两三天的,放这些一块的箱子。过了日子的,就扔这边,你可以拿。”
李老头不知道,钱大妈却是知道方晴儿不认识字的,于是上前教她:“你看这个数字,今天是12号,这个数字是27的,就代表还有15天,放那边。数字是22号的,就是还有10天。正好是12的,就是已经过期了。饮料一般都是批量生产的,你记住这几个数字,把这几个数字的先找出来。然后遇到其他数字,不知道该放哪里的再问我,我教你。”
方晴儿点头,认真的忙活起来。钱大姐也没闲着,在旁边跟老李头闲聊。
李老头努努嘴,问:“咋?不识数?”
钱大妈直接说:“这妹子命苦呢,家里穷,又住在山沟沟里头,没上过学。人倒是勤快,家里三个小孩呢,也不知道怎么养活哦。今天是下山来买药的,一分钱没有,问我能不能让她打零工。我也是好心,就想着帮帮她。你别看她年纪不大,干活挺麻利的。把我那个柜子擦得锃光瓦亮的。”
钱大妈声音不小,换了一般的年轻女孩被人这么讨论家里情况,肯定要窘迫的。方晴儿却毫不在意,甚至觉得钱大妈可以把她说得更凄惨一些。她已经发现了,这个两千多年后的人类,生活富裕,同情心泛滥。对于比自己弱小的存在总是愿意力所能及的帮一把。
很快,方晴儿就把那三个数字的饮料都按照李老头的要求摆好了,剩下的不认识的其他数字。她一样选了一瓶去问,问完了之后就努力记住,绝不需要钱大妈回答重复的问题。
因此,虽然她不认识字,但是速度居然比李老头他们预想的要快很多。李老头高兴,方晴儿自己也开心,因为她发现,过期的饮料和水还真不少。对于缺水的她而言,这无疑又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李老头听了方晴儿的事,又看她神色坚毅,面带笑容,不由得也升起了些好感。主动拿了两个袋子,把过期的饮料和水都给她打包了。还嘱咐了一句:“水其实是没啥大问题的,也能放。饮料先喝吧,多喝点甜的也能长长肉。”
“诶,好呢,谢谢您”方晴儿伸手接过,再次深深鞠躬。
李老头摆了摆手,钱大妈看着方晴儿两个手上满满的东西,自己也觉得格外有成就感。带着她从小门绕了出去,小路有点暗,钱大妈还熟练地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手电筒照明。
方晴儿看到这种便携式的光源,立刻又想到了救三哥的事。他们之所以不能马上行动,就是因为天已经黑了,如果点火把照明,在严重缺水干旱的山里头,很容易引发山火,全军覆没。所以只能熬时间。但是钱大妈的这个光看起来却很安全。
“钱大姐,您手上这是是什么呀?贵吗?我也想买两个。到时候晚上上山赶路也方便。”为了不让钱大妈觉得她就是个死乞白赖什么都要的人,方晴儿这次很直白的提出了想买。
“这个?这是手电筒啊,你家里没有吗?”钱大妈倒是没有觉得方晴儿有什么问题,只是对他们家的贫困又多了一分了解。
“恩,这个贵吗?”方晴儿问。
“不贵不贵,现在有那种很小的特别亮,适合你用。不过这个东西要换电池的,你还要多买几个备用电池才行。”钱大妈热心的带她拐了个弯,把手上的东西都存在超市的储物柜里头,然后进去找手电筒去了。
方晴儿在钱大妈的带领下,用剩下的二十块钱买了两支手电筒和四截备用电池。这时,方晴儿已经感觉自己似乎快到时间了,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约莫已经过了五个半时辰还多一点,约莫着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穿越回去了。因此也不敢再耽误,取了储物柜里所有的东西,然后又慎重的向钱大妈表示了自己的感谢,这个世界不实行跪拜礼,方晴儿身上只有一块打扫绣的帕子,用的不是什么好布料,但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来表示一下心意的东西了。
方晴儿放下东西,取出怀中的绣帕,对钱大妈说:“钱大姐,您今天对我的帮助我铭记于心,这块喜上眉梢的帕子是我嫂子自己绣的,我们家穷,但是大嫂绣技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您别嫌弃,就当图个好意头。”
钱大妈展开帕子一看,就惊住了,爱不释手的把玩了起来:“我的个乖乖,这就是纯手工的刺绣啊,这可比机器印的好看多了啊。这喜鹊也绣得太像了,这眼珠子跟活的一样。”
“您喜欢就好,钱大姐,时间不早了,我要早点回去,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方晴儿再次表示感激。
“没事没事,你也不容易。”虽然本来就是同情心作祟,但是收了方晴儿这块帕子之后,钱大妈对她的好感就更多了起来,懂礼数的人总是更让人喜欢的。钱大妈想了想又对方晴儿说:“你下次下山有机会还来我这里,我还让你帮我代工。还有有些东西虽然不是天天都有,但是总能给你点吃的喝的,也能帮家里省省钱。”
方晴儿连连道谢,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这个超市,但是这份恩情她也深深的记在了心底。很快,熟悉的困倦感传来,方晴儿和她的袋子消失在了茫茫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