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刚毕业就结婚了。所以没有机会跟我过七夕。”
靳言商轻轻晃动酒杯，语气略带遗憾。
何栀子斜他一眼：“那是挺可惜的，我看她对你还挺有感觉，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你在怂恿我挖人墙角？”
何栀子拿起叉子继续切牛排，哼了哼：“算了吧，我可担不起这责任，你要想，只能说明是你的人品问题，跟我无关。”
“哦。”
何栀子侧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似乎还真在考虑她说的话，不由得暗暗咋舌。
这家伙的脸皮也忒厚了！简直比她手里这份牛排还厚！
“你吃醋了？”靳言商目光看着她和手里那份牛排上较上了劲，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好笑。
“我吃什么醋？”何栀子冷哼一声，“我说了，只要你看上，爱跟谁好跟谁好，跟我说一声就行。”只要不是背着她乱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好聚好散。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
她心可是很硬的，几年前她可以做到，现在照样可以。
“可是我舍不得。”靳言商悠悠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眸光深邃地凝视着她，“你要是再抛弃我一次，我是会活不下去的。”
“你少胡扯。”
何栀子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她和靳言商认识了这么多年，自己什么糗样子他都见过了，就没见他什么时候脆弱过。
何栀子顿了一秒，才缓缓转过头去，表情复杂地望向他，半晌后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不是那种人吧？”
靳言商轻笑了一声，“你不懂。”
这三个字让何栀子愣了一下，看着靳言商近在咫尺的脸庞，捏着刀叉的手顿住，有些说不出话来。
出国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仿佛彼此间拗着一口气，谁也没有先联系过对方。
他们的关系也仿佛像是断了线一般，所有关于他的动向何栀子只能偶尔从和干爸干妈的国际漫游通话中听到。
说实话，每次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时何栀子会不自觉地放低声音，或者听着那边说话，听到零星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但却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过得好不好。
何栀子以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抹杀掉曾经他们的那段过去，然后在下次回来之后，回国之后她以为他们会陌生、会生疏，一切可以重新回到原点。
可惜他们好像天生就具有相同的磁场，即便是分开多久，都依然无法摆脱那种熟悉感。
但是靳言商明明一直都是那样啊，永远是云淡风轻，仿佛没有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过，他也会因为她的离开而难过吗？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过是出个国而已，那么久的时间明明他都可以来找她，为什么不呢？他觉得她不懂什么？
何栀子怔忡的样子落入他黑漆漆的眼瞳当中，让靳言商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这抹恍惚就消失不见。
他收敛了思绪，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淡笑说道：“你不懂，男人都是念旧的。”
“……”
何栀子犹疑自责的神情在一瞬间凝结然后碎裂，千帆过尽还是旧人好？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酒杯。
果然。
这个男人，半个字她都不能相信。
何栀子磨了磨牙根，愤愤不平地剜了靳言商一眼，不理他。
靳言商勾唇，酒杯慢慢摇晃出淡淡金色的波晕，他又怎么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要错过这么久呢？
大概是他们两个人都年轻气盛，都以为对方会向自己先低头，先向彼此承认对方对自己来说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是后来他竟然有点后悔了。
后悔当初他可以在那次毕业舞会结束之后就将一切说清楚，如果送她出国的那一天他去了，或许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会不会为了他而留下来。
而不是一声不响就出了国。
这个想法一冒出脑海就疯狂滋长蔓延，何栀子走后，靳言商整日都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躁中，于是他选择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他甚至连工作都无法安心处理。
靳言商闭了闭眼睛，压抑着心底翻腾的想念，冲动之下他飞到了欧洲。
在她所在的学校，靳言商站在她的教室后面看了她两节课。
何栀子坐在最前排并没有发现，因为她正在忙碌着，一节又一节课的时间，不停地听课，做笔记，偶尔会回答公开课上教授提出的问题。
等上午最后一堂课的时候，教授宣布讲结束，男生女生嘻嘻哈哈地讨论着下了课之后去哪里聚会，何栀子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喘口气。
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何栀子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正想按接听键，一只手臂搭在肩上，挡住了她的动作。
何栀子抬起头，搭着她肩膀的金发碧眼的法国男孩名叫卢卡斯，因为爷爷中国人，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是何栀子寄宿家庭夫妇的大儿子。
卢卡斯比她小两岁，总是喜欢缠着何栀子教他中文。
“嘿！你不是答应今天陪我一块吃饭的吗？”听她说不跟他吃饭了，卢卡斯微微蹙起眉头，用有点蹩脚的中文抱怨道。
何栀子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钟了，周五只开半天，她再不去图书馆就要关门了，“晚上吧。我等会儿还有点事。”
“咦——？”卢卡斯凑到她的面前，湛蓝色的眼睛朝她眨眨眼，“该不会是去约会吧？刚才那边有个东方帅哥可是一直在看你哦~”
何栀子闻言转过头去，他所指的位置根本空空如也，只有两个美洲女孩在嬉戏打闹。
“刚刚就在那儿啊。”卢卡斯挠挠头，有些疑惑地嘟囔道。
“好了，别装了。”何栀子有些敷衍地推开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或者说压根没有相信他的话，这男孩太调皮了，经常恶作剧她导致在他这里没有什么可信度。
她垂眼看了一眼手机，刚才的来电已经挂断。
因为没有备注，何栀子直接当成了骚扰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