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栀子拿着丁颜的日记反复看了好几遍却没有得到什么头绪。
丁颜一直不支持她学调香,所以在死之前也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有关于洛神调香手法的信息。
“吃饭了。”
靳言商敲门,何栀子连头都没有抬,随口应了一句“你先吃”。
靳言商轻轻叹了口气,他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不喜欢父亲公私不分将工作带到家里,经过靳母同意之后靳言商搬来和何栀子一块住,算是正式同居。
原以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开始二人世界,何栀子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呆在家里研究调香。
他一个大好青年却被视若如无物,这让靳言商怎么受得了?
何栀子抬起头,靳言商一身家居服,短发柔顺,双眸深邃迷人,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从漫画书上走出来的男主角,俊美又帅气。
当这个男人站在眼前时,何栀子才忽然有了同居的实感。
她身躯向前,双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肢,这一动作让靳言商心整个都软下来,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沉性感:“还要忙多久?”
“再过十来天吧。”
何栀子想要尽快研制出成品。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靳言商将她手中的东西抽出放回原位,不容拒绝道:“先吃饭再说。”
认识这么长时间,何栀子觉得这些年都误会他了,靳言商很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这几天除了阿姨定期过来打扫,吃穿用度几乎都被他包了,何栀子眯起双眼,像是逛青楼的大爷似的笑:“就这服务态度,我要是不去呢?”
何栀子一脸欠扁又招摇的模样,靳言商伸手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挑眉道:“不听话?嗯?”
最后尾音微扬,磁性撩人,让人耳朵忍不住一酥,何栀子还没反应过来靳言商已经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双脚腾空,何栀子立马变怂,扑腾着喊:“放我下来,我去我去还不行?”
何栀子挣扎着要出来,手不小心打到旁边的摆件,“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碎裂,何栀子看过去,是上次从靳言商那里找回来的水晶球摆件,被何栀子一同跟着丁颜的遗物带了过来。
砸在坚硬的地面,被摔成两半,玻璃制品的那一部分碎裂,里面流沙液体流出来,另一半木质底座也被摔裂。
何栀子脸色一变立刻下来蹲下身去捡,靳言商迅速一皱眉,制止她的动作:“我去找东西收拾。”
“靳言商……”
何栀子忽然叫住他,”靳言商转过身,却见何栀子双唇紧抿紧紧盯着地上,从底座当中抽出一张被折的很小的纸。
何栀子心忽然没有来地砰砰跳起来,她颤抖着手将那张破损的纸摊开。
她迅速将那张字迹握紧在手里,丁颜的字体娟秀清丽,笔力遒劲,每一笔都透露着那个女人当初的意气和傲骨。
何栀子颤抖着双唇,语气哽咽地抬起头:“这是……她的字迹!”
何栀子激动的浑身颤栗,她的声音因为太过兴奋而变得有些嘶哑,她甚至没有察觉。
原来丁颜并不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早在她决定将她送来靳家那天,她就将这张配方手迹留在了这里。
何栀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欣喜。
丁颜在将她送到靳家之前将这张手迹交给何栀子,而她阴差阳错将摆件弄丢,所以在丁颜死后,何文德派人来找时没能找到她留下的关于洛神香的任何手迹。
原来丁颜从来没有将她抛弃,而是以这种方式,将她和她毕生最重要的东西存留在这里。
靳言商望着何栀子热泪盈眶的模样,眼睛闪烁着,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擦拭她脸颊的泪珠。
但何栀子依旧哭的停不下来,哭完又笑,攥着他的衣领,靳言商伸出胳膊揽住何栀子颤动的肩膀,将她拥在怀中,两人相互取暖,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够静静享受着这片刻宁静。
何栀子爬起来,脸蛋红扑扑地,一对眼瞳被水浸染过般的晶亮透彻,看着他认真道:“靳言商,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替我保管我妈送我的东西。”
“不用谢。”靳言商抬起她的脸颊,神情温柔缱绻,勾起唇低声道:“是你让我替你保管的,忘了?”
闻言何栀子眼神茫然,是她让他保管的?
靳言商见状失笑,手指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低低骂了一声:“笨蛋。”
很多事情,她不记得。
靳言商却记得清楚。
记得她第一次被送到靳家时,明明比谁都害怕,却又胆大包天地敢张口咬他。
记得她暗地里悄悄记着他的仇,却只能忍气吞声,明明看不惯他,却还要在母亲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
更记得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明明不愿意接受被母亲丢下的现实,还是强装坚强。
何栀子从小被寄养在他家,靳言商承认起初他只当母亲为了满足养女儿的愿望从好朋友家领来一个烦人的小丫头。
但逐渐靳言商发现自己不自觉地会关注这个女孩,她所有的隐忍、倔强,全被靳言商收入眼底。
她将母亲留给她的东西给他时他们并不算熟,是她生日那天,靳家给她过了第一个生日派对。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生日会,很多人都来了,却没有看到她想见的人。
派对结束,她一个人抱着丁颜送她的礼物坐在阳台。
靳言商下楼喝水,却听见一阵音乐盒微弱而空灵的声音传来,在静谧的深夜显得有些诡异。
循着声音过去才发现来自于阁楼,隐约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待靳言商弯腰爬上阁楼,才注意到是一个人缩成一团,娇娇小小,一个没有注意,像是今天那场无聊生日会上的主角。
他犹豫了一下,在去叫爸妈下来和无视离开之间选择了后者,走之前还算有良心地将自己睡衣外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她却睁开眼睛愣愣地瞧着靳言商,像是刚刚哭过,眼睛肿的厉害,像一只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