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凝神，生怕何栀子迁怒到自己。
首席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我会做出来的。”
何栀子冷冷瞥他一眼，转头继续工作。
下午两点，首席才终于把数据整理出来了，何栀子当着所有人都面指出报告当中的错误数据，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台前，手握调香剂，熟练地操作，动作娴熟得仿佛经常使用，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样的场景实在令众人震惊，不是说这个私生女不学无术吗？
为什么感觉比他们的首席还要了解调香？
她竟然连香料配比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指出了他们每次调制香水时存在的错误。
这样的技能，恐怕只有顶级调香师才有可能拥有吧？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众人又觉得荒谬，但是这个何家二小姐确实不容小觑。
何栀子来这里才发现何氏研发技术之所以十年如一日地原地踏步，并不是何氏不重视，而是因为差的出奇的管理。
何文德对香一知半解，以前都是丁颜全权负责，自从丁颜走后，一批有能力的调香师也跟着她离开。
这些年虽然请的调香师都是赫赫有名的，但没有高层真正懂香，根本没有主心骨可言，研发部拿着大把的研发基金尸位素餐。
何栀子根据他们往年的实验材料重调香水，在复调的时候却碰到了一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香剂，她微微皱眉，转头问首席：“这是……？”
首席被她压得没了脸面，终于碰到一个她不懂的东西，立刻说道：“您就不知道了，这是我们何氏一直密不外传的核心技术。”
“这个是云理镇那边的秘传的古法制香术，外面都说是已经失传了，实际上我们何氏还在一直沿用，玄香麝鹿你听过吗？这瓶香料就是由这种珍惜动物的骨磨成，整个全球也只有我们还在用这种香料。”
他说得神神叨叨，何栀子大概听明白了，这就是玄香麝鹿的骨磨成。
何栀子垂眸，慢慢握紧了这瓶香剂，所以就是添加了这种成分，何氏的香才会这么受人欢迎？
但是因为取骨磨粉的方法残忍，而且这种香对人伤害很大，甚至有依赖性，所以很久已经国家就禁止使用这种香了，难道丁颜当初为了研发“洛神”，所以不惜铤而走险用了这个配方？
可是为什么？
她一个那么爱香如命的人，怎么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何栀子不自觉收紧了掌心，因为用力手掌微微颤抖起来，不小心将香剂打翻。
何栀子蹲下身，仿佛看到小时候自己因为好奇偷偷站在橱柜旁拿她那些瓶瓶罐罐的香剂却不小心打翻时，丁颜发了疯一般将她推开。
“以后再敢碰着个东西，我就把你送走,你听明白了吗？”
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首席见她脸色突然煞白，赶紧叫人过来清理，安慰道：“别担心啊何经理，这香料虽然稀少，但我们何氏有专业人士替我们提纯，绝对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而且对我们专供，不用担心浪费。”
何栀子脱下白大褂离开研发部赶去找顾磊，在途中给顾磊发过去信息。
“顾磊，我知道好像我们缺了什么成分了。”
何栀子刚刚按了发送键，脑袋后面却突然一疼，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便软绵绵倒下。
倒下之后只看到一双皮鞋出现在眼前，紧接着便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大楼下，靳言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约好了这个时候在楼下等她，等了很久却不见她的身影。
靳言商拿起手机，发的短信也没有回。
他黑眉微皱，现在还在忙？
平时何栀子忙起来就不记得回消息，但如果有什么事约好了还是会给他发个信息。
靳言商心里却总有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抿唇沉思片刻，最后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
嘟声过后显示无人接听。
靳言商下车走向何氏研发大楼。
“何经理？”前台迷茫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说道，“她已经离开了。”
靳言商蹙眉：“离开多久了？”
“大概有两个小时了吧？”前台想了一会儿说，“她走的时候我正好换班，所以有印象。”
“知道了，谢谢。”
靳言商大步离开研发大楼，坐上车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正欲发动车子，就接到了聂安琪打来的电话。
“言商哥哥，你跟栀姐姐在一起吗？”
“没有。”靳言商抿紧唇瓣。
“哦好吧。”
聂安琪正要挂断，靳言商问道：“她今天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呀，”聂安琪回答道，“不过她倒是跟顾磊哥发了消息，顾磊还想让我问问她有没有跟你”
“你跟顾磊在一起？”
那头悄然沉默了一下，支支吾吾半天，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结果电话严肃道：“靳少，是我让安琪打电话过来的，栀姐给我发了条信息之后就没有再回过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
好晕……
头好痛……
昏暗的环境当中，何栀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觉到浑身特别是后脑传来的疼痛痛苦地咬紧了牙关，喉咙更是火辣辣的，干涩得仿佛有刀子在割肉。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了，挣扎了许久也没有办法，索性放弃挣扎，静静躺着。
房间内空荡荡的，窗帘拉得死紧，光线晦暗，只有窗户透进来微弱的光芒，细弱而昏暗。
四周一切都完全陌生，她努力冷静下来。
自己多半是被绑架了，现在不知道绑匪什么目的，她必须冷保持镇定。
她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有人吗？有没有人？”
她扯开嗓子忍着喉咙的干哑大声呼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被缓缓打开了。
“醒了？”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轻蔑又不耐烦。
听到开门的声音，何栀子身子往后微微弓着脊背警惕地盯着他，男人个头高壮，何栀子一眼就认出来，他是那天打人带头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