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商！”
一进门就瞧见病房里的靳言商，男人靠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双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一条手臂搭在另一条腿上，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胳膊支着额角，医生正在给他包扎。
靳言商抬头瞥了眼何栀子，眼里掠过一丝意外，视线落在她被雨淋湿的头发和外套，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移向身边的翟智，翟秘书摸了摸鼻尖道：“刚才二小姐打电话过来，还没说完就挂了……”还犹豫要不要告诉您来着。
医生正在给他手包扎，何栀子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缠着一层纱布，心里不由得再次发紧，快步走过去。
发丝黏在脸颊旁，贴在额角，在何栀子白净精致脸颊边上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雪，乌黑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衬衣胸前被水浸湿一大块，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
她的视线落在他被纱布缠绕的右手腕处，心脏骤缩，走过去时眼睛红通通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事，这点伤死不了。"
靳言商淡淡开口，语气平静无波，眼中却含着愉悦的笑，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将她拉近。
"靳言商！"
她的声音里染上怒火，她瞪着眼睛怒斥他："走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提到这里靳言商眼底的笑意隐隐淡去，低垂着眼睑视线落在何栀子抓着他左手的小手上，薄唇勾了勾，才垂眸问道。
“你想现在谈？”
“我想。”何栀子毫不犹豫。
靳言商抬首示意，翟秘书和医生会意相继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病房门外的走廊上，雨水顺着玻璃窗倾泻而下，滴滴答答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响声。
“谈吧。”
何栀子低头看着被他牢牢攥着的手腕，心情复杂，她知道她现在没有资格责备他什么。
刚才的冲动缓下来，何栀子情绪稍稍稳定，想要挣开手和靳言商好好聊聊，却对方攥紧。
靳言商收着力将她拉近，何栀子往他的方向倾斜了些，他伸手捏住她尖细的下巴，迫使她扬起脸与他四目相对。
“无论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没可能。”靳言商眼底闪烁着冷冽幽光，唇边噙着一抹平直的弧度。
何栀子的心脏猛然一痛，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她的脸色霎时苍白了几分。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就不可能？
何栀子的眼圈微微泛红，心里有酸楚和委屈在翻滚，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深吸口气。
睁开眼，何栀子抬手揪住他的领带，用力狠狠拽在手心，以同样不输的气势逼视他：“你凭什么说不可能？当初你不也说我要勾搭上你们靳家不可能，你现在还不是跟我搞上了，现在我让你真的跟我谈一下怎么了？”
她语速急而快，在她炮语连珠的轰击下靳言商始料未及，狭长的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
她不是气自己擅自做主，想要跟他撇清关系？
鼻尖几乎相抵，温热的呼吸纠缠，才意识到两人脸颊的距离不过分毫，他盯着她，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眸漆黑深邃，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内心想法。
何栀子见他沉默，心里更恼火，手指越收越紧，靳言商被勒难受了，下意识微蹙了眉，何栀子才稍稍放松了手心，咬着唇瓣，声音里带着僵硬：“算了，我也没有非要逼你，你要是不愿意——”
靳言商在何栀子准备直起身推开之际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改为扣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
他的笑意令何栀子莫名的慌乱，心口像被什么撞击着，又疼又麻，何栀子下意识想后退，却发现被他死死箍着腰际根本不能退开再半分。
“谁说我不愿意？”
她轻咬唇，眉心微蹙："刚才不是你说……”
“我收回。”
何栀子愣了愣，随即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唇边漾开笑纹，“就当我刚才那句话是在胡言乱语，”
何栀子拧眉，大约是看出她的疑惑，他将何栀子的手捏在手心轻叹道：“我以为你要跟我谈，是想跟我撇清关系。”
撇清关系……？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靳言商的态度，何栀子忽然反应过来，所以他以为是自己想要跟他提结束？
先从礼海市离开，和她保持距离，就是为了给她时间考虑清楚。
何栀子垂眸掩饰情绪，心跳得厉害，她喉头发哽，将脸转开。
"我没这么说。"
她确实不希望靳言商出手帮自己，因为那是她的事，她永远也不可能只站在他的身后。
她不是没有想过结束，与其再将靳言商拽下这摊烂事里，不如早点断干净来得痛快，这也更像她。
可是在这几天里犹豫挣扎，却反而让她认清楚了一点。
她是真的想和他断干净吗？
何栀子觉得自己不想。
她是真的在意，在意他的感受，在意他是否喜欢自己，只是这些年她从来都不提，或者说不敢提，都说她胆大妄为随心所欲，却只有他见过自己曾经怯弱卑微的时候。
而她，从来都不敢开口问他一颗真心。
何栀子深吸口气："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会面对，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至于刚才的话，如果你只是想玩玩，我告诉你我不想玩了，也不需要这段关系，那我们可以到此为止。"
何栀子说得果决，一双澄澈的杏仁眼倔强的看着他，颇有壮士断腕的意味，她知道靳言商怕麻烦，她也没有想要讨要点什么，但如果靳言商觉得负担，她可以及时止损。
正好，也不必总是因为干爸干妈而事事替她出头
靳言商深深凝着她，何栀子被他箍在他胸膛里，她能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比一声响亮。
她有些失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他的皮肤很白皙，五官轮廓精致深刻，眼尾微挑，眉眼间带着几分邪魅，嘴角微微翘起。
这是她见过他笑得最灿烂的模样，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溢出的愉悦。
何栀子脸颊泛烫，她不知该说什么。
靳言商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道："好，那我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