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城。
穆武将手里的投诉状甩到穆承泽身上,男人跪在地上,颊边被刮擦出青紫色印记。
“到底怎么回事?!”
生意做到这种程度,要说没有点灰色产业,穆家根本不可能有现在,但是公司一直以来都是如履薄冰,如果不是这次被爆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好儿子背着自己做了些什么!
穆承远病情好转回家修养,被穆太太从医院接回来,见到这一幕松开母亲的手怯生生地说道:
“爸爸,不要打,打弟弟。”
穆承泽将头抬起,看着眼前无脑劝架的蠢哥哥,眼底轻蔑和怨毒一闪而过,穆承远似乎是看懂了一般声音消下去,穆太太缺没有注意那么多,同样劝丈夫:“是啊老穆,你现在再怪儿子也没有用了,眼下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
“现在这些官司都压到我头上来了,你让我怎么解决?”穆武铁青着脸色。
穆承泽面如土色,苍白地说道:“爸,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交代,你怎么交代?!难道你要给我去坐牢?!”
忽然全都沉默了一下,整个穆家蒙上一层压的阴影。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出过错,怎么到这里就突然被人举报了?
他在外面是惹了什么人?
无论怎么样现在官司缠身,穆家算是真的惹上麻烦了。
“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穆武摆手转身上楼。
"砰!"
书房门被关上,穆承泽跪在地上身侧的手握得青筋暴凸却是一言不发。
“这……哎。”穆太太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只能火上浇油,只能叹叹气,默默带承远上楼。
穆承泽跪在地上始终垂着头,一双黑眸满是恨意,手掌握得咯咯作响。
他知道自己闯祸了,他也明白父亲不肯帮自己的理由,
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明明这些年来努力学习管理公司的是他,把申牧集团经营成如今这样的也是他,可是为什么因为这点错误他们却将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努力全部否定?!
靳言商……
想起那个目中无人的男人。
穆承泽咬紧牙关,心里的仇恨再一次被勾起,他发誓,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他拿出手机,不久之后电话接通,穆承泽的嗓音凌冽中带着寒意:
“帮我联系卢老。”
……
何栀子走出公司,翟秘书就撑着伞递过去。
“何小姐,靳总在车里等您。”
何栀子看了一眼停靠在路边的那辆黑色宾利,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坐进去。
车里靳言一身黑衣西裤,领口处的扣子敞开一颗,白皙精致的锁骨隐现,一贯随性慵懒。
何栀子隐约听到电话那头说方案驳回,被穆家拿走之类的话,何栀子想再仔细听,靳言商已经注意到她站在车外。
何栀子在他旁边坐稳,系好安全带,靳言商挂断电话,抬眸说道:
“我今天离开礼海。”
“什么时候的飞机?”
靳言商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两点。”
何栀子系安全带的手停住,略有些意外时间这么紧,不过转而想想他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赶着回去处理公司的事务。
何栀子只是点头:“哦。"
靳言商看了她一眼:"回酒店?"
何栀子摇头:“不用了,我等会儿还有事。”
靳言商也没多问,只是淡淡地说:"好,先去吃饭。"
说完让翟秘书发动汽车。
何栀子抿了嘴角,却没再拒绝他,于是沉默地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他不喜欢被拒绝。
车内一片安静,靳言商也没有开口说话,偶尔透过倒车镜看着后座上的女孩,她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盖着眼底的情绪,嘴唇紧闭,像是在想些什么。
每次他们吵架靳言商都像是没事人一般,仿佛往心里去的只有他。
何栀子知道上次自己说的话确实过分,靳言商这次动穆家,如果说半分没有自己的原因也说不过去。
可正是靳言商这种过分包容的态度,让她有时候有些分不清他对自己的好到底是出于什么,她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依赖于这种纵容,习惯了享受他给予无条件的让步,习惯了他的一切。
但她也记得,他们不属于任何一方,也不需要任何一方的庇护。
她又不能依附他生存。
这段感情本来就是一场游戏。
输赢无所谓,可何栀子不希望牵扯其他。
但现在靳言商明显因为她而受到了影响。
本来这些事情,都该由她来。
那些和当年有关的人和事,都该由她一个一个来解决才对。
她不禁想,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相遇的时候遇见,不该牵绊的时候牵绊。
……
“靳总,卢老目前已经出国治疗,那块地,现在已经交到了穆家手上,但是穆承泽说……”
翟秘书看着靳言商逐渐暗下的脸色,加快了语速接着说道:"说如果您不和他见一面,他绝对不会让出来。"
闻言,靳言商冷笑,一张俊美异常的脸庞此刻却像淬染了一层浓重的冰霜。
翟秘书低垂着眉眼,没敢再说话。
"他倒是挺会打蛇顺杆爬。"靳言商轻描淡写,"告诉他,既然他有心要,我让给他也可以。”
他的语调虽轻,却透露着笃然,翟秘书立马点头:"是,靳总。"
"等等。"靳言商忽然喊住了翟秘书。
翟秘书回头:"靳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把这个东西交给穆武。"靳言商将认购书交给翟秘书,"告诉他,这次是他唯一能够翻盘的机会,他抓不抓得住,就看他了。"
翟秘书接过,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穆承泽接到那份协议书时握得几乎连骨头都要捏碎。
原以为穆承泽这么重视这块地,怎么说都会稍作让步,没想到竟然死咬着他不放就算了,胃口竟然这么大!
他居然想趁机收购整个申牧集团,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穆承泽眼神冰寒,将协议书狠狠摔在桌子上。
"啪啦"一声,协议书落在地毯上,散开成一堆纸屑。
这个疯子。
穆承泽狠狠将手里的文件揉成了纸团,他一把推开椅子,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何文德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