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门被老吴砸开，叶敏见到这一幕心都快跳出来，何栀子转头，收敛神色将何清妍松开，刀被不动声色藏在了床底下，叶敏冲过去将何清妍抱住。
“妈，她拿刀，她拿刀想毁我的容！”何清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已经腿软得站不起来。
“你真这么做了？”
叶敏刚才只看她掐着女儿，竟然胆大到用刀敢刀，她要真这样，那就是伤害未遂！
何栀子摊开双手，“你哪只眼睛看到有刀?”
“老吴，搜一下她的身。”
何栀子抿直了唇看向老吴，老吴没有来地被眼前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女人的气势摄住，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叶敏神色愤怒：“他搜不了，我来。”
“我看今天谁敢动我。”何栀子寒下脸，直视叶敏。
叶敏拿她没有办法，气的浑身颤抖：“行，那就报警。”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都已经威胁到女儿都生命危险，这里还怎么容得下她？！
叶敏说什么都要报警，何文德得知了这件事情，本来在去外地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也从机场赶回来。
回到家何清妍躲在叶敏的怀里哭闹不止，何栀子冷着脸站在一旁。
“何文德我告诉你，从今以后，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们，你自己选。”
叶敏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就便是当初得知丈夫在外面有个私生女时也没有这么激动过，如今却被眼前这个小丫头逼得红了眼。
何文德两头安慰不上，只好转头问何栀子：“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本以为她稍微懂点事，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何栀子始终木着脸一言不发，何文德注意到床上那张照片，忽然喉头一哽。
见都不说，何文德将佣人叫过来：“你来说。”
小茹心惊胆战地说道：“大小姐弄坏了二小姐房里的东西，还......还划了二小姐母亲的照片，二小姐生气，找了大小姐的麻烦。”
何清妍此时对父亲的怨气也一下涌出来，吼道:“谁叫你让她进司，我就算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该让一个野种——”
“啪！”重重的一巴掌让何清妍没有说完的话重新消失在喉咙眼里，何清妍却没有感觉到痛，因为不是落在她脸上，而是打在叶敏身上。
何清妍不敢相信她妈替自己挡下这一巴掌，过去抱着她：“妈。”
“何文德，我看你是还忘不了那个女人。”叶敏红着眼，看向怔愣在地的何文德，带着女儿离开。
何文德看着自己的手，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叶敏动手。
这么多年，他们可是连架都极少吵过。
何栀子看着何文德脸上自责的神色，眼底尽是漠然，直到他缓过神来，神情已经尽是颓然和疲惫，说道：“没事吧？”
何栀子垂眼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没事，一张照片而已。”
何栀子知道怎么在人前服软，以前觉得不屑，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该软就软。
何文德心里果然更加充满愧意，归根结底这件事是因为妍妍而起，但他现在太累不想再去追究，说道：“算了，让他们都冷静一下。你的房间，待会儿叫佣人收拾干净，太晚了，今晚就先在客房住吧。”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何栀子看着何文德疲惫的背影以及窗外楼下何清妍还在大吵大闹，她唇瓣轻扯起。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施琅收留了何栀子一个晚上，得知今晚上何家这闹出的一出，正敷着面膜，笑得白色的面膜生出裂缝。
“不过可惜了，你妈才留了那么一张合照，就被那个蠢女人给划烂了，你有备份么？”
“没有。”
何栀子手肘靠在栏扶栏吹着风，垂眼看向手里那张照片，忽然将它折起，撕得粉碎碎，抬手将照片洒下。
“喂，你干什么？”
施琅笑容消失，走上前，碎片洋洋洒洒融进落地窗下流光溢彩的夜景当中，已经消失不见。
何栀子站直身，端起桌上的高脚杯仰头喝了一口酒。
这张照片本来也不是她们的合照。
她和丁颜从来就没有照过一张像样的合照。
这张照片，其实是合成的。
因为靳母喜欢，所以靳家几乎每年都有拍全家福的传统，八岁那年何栀子到了靳言商家，虽然不是靳家人，却也会被靳母拉去和他们一起拍照，从那以后三个人的全家福变成了四个人。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还有全家福这种东西，可是她跟丁颜从来没有去过照相馆。
丁颜是个严肃古板的女人，她的所有专注力只用在她热爱的调香事业上，连女儿都无暇顾及，更别说是带何栀子去拍一张全家福。
在十五岁那年，在何栀子甚至已经习惯出现在靳家全家福当中时，丁颜还是没有兑现她的诺言带她回家。
甚至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很少见到她了。
何栀子并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只知道，每次见到那个女人，她就比上一次更憔悴，对自己更加冷漠。
突然有一天靳母对何栀子说，“栀子，今年去照相馆拍张照吧。”
“正好，你妈妈也会来，到时候你们俩照张合照。”
那时何栀子早就已经不再期待丁颜。
对于合照，她也觉得可有可无，反正那个女人也不会在意。
可是靳母却很看重，早早就带她去做造型，何栀子第一次化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忽然很讨厌。
自己和那个女人长得太像了。
连冷漠都一样。
何栀子想，也许是因为她们流着一样的血，所以最后总会变成同样的人。
可是看着那张脸，她却忍不住想，丁颜要是看到自己，会不会惊讶于自己这张和她越来越像的脸？毕竟她们上一次见面还在三年前。
可是那天她却还是没有出现。
靳母接到一个电话却苍白着脸色回来，勉强笑道：“你妈妈有事不能来了，咱们一起照吧。”
明明何栀子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却还是心头的失落，若无其事地笑着将靳母拉到身边，“不来就不来，我们拍不就好了？”
靳母柔柔点点头。
她从来没有问过丁颜的失约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何栀子知道即便问也得不到答案。
久而久之，她学会了只接受结果。
只是何栀子忽略了靳母那时眼底抹不开的忧心忡忡和强颜欢笑。
大约是怕她遗憾，靳母让摄影师替她修了一张和她母亲的合照。
摄影师高超的修图技术让这张照片看不出来一点破绽，只是何栀子知道，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不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