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抓正是少林龙爪手的一招,此刻经他使出,比起昔年,不知又快又准了多少。
“啪”的一声,方剑明的手落在藤条上,五指一紧,牢牢握住。
忽听“哗啦”声响,两人手上加劲时,脚下一沉,竟把两丈大小的一片地面震得塌陷。须知殿前不是黄土,乃是打磨过的硬石,眨眼就成了粉末,显见两人内力之深。
两人越陷越深,到了最后,已完全落入深坑之内。
周风、朱祁嫣、孟三思站得远,没法看见坑内情形,只能凭阵阵的气流从坑中冲出,猜想两人的较量异常激烈。
不久,从坑内冲出的气流越来越大,形成一股巨大的风柱,绕着坑边急速旋转。忽听“咔嚓”一声,不远处那座碑亭的石柱裂开,裂口越来越大,终于在“轰”的一声巨响中,瞬间倒塌。
就在碑亭被毁的一瞬间,坑内爆射一道精光,随后,两条人影急电似的冲天而起,在半空互击八掌。每一掌击过,天空便响起一声闷哼,就像是打雷似的,几朵秋云像是害怕了似的,偷偷地溜到了一边。
就在两人第八掌交击的时候,大孚灵鹫寺的大雄宝殿前,一个身穿黑衣,浑身透出一股强大气势的老者手执一枚黑棋,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忽地往棋盘上落去。
坐在黑衣老者对面的是个年老和尚,此时,他面色显得有些苍白,额头隐隐出汗。见黑衣老者下了这一步棋,他眼光一扫,骤然觉得大势已去,处处都是死路,白棋已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哇”的一声,老和尚真气攻心,张口一吐,鲜血将棋盘染得通红。不管黑棋还是白棋,全都成了红棋。
“师兄!”一个身穿锦袍,器宇不凡的魁伟老头惊叫一声,从数丈外狂掠而至,伸手将摇摇欲坠的老和尚扶住。
老和尚面如金纸,看上去活不了多久,望着对面的黑衣老者,张张嘴,道:“施主玄功超凡,贫僧败了。”
黑衣老者“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大师棋艺精湛,敝人深感佩服,若非大师精力不及敝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那魁伟老头才将老和尚交给赶上来的一个锦衣侍卫,听了这话,面上大怒,喝道:“天鹫子,我与你拼了!”话声一落,疾跃而起,一掌轰向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冷哼一声,随手一掌拍出,只听得“轰”的一声,那魁伟老头被震得闷哼一声,远远飞出,落地后连退了十三步才站稳脚步。
“大胆!”
十五个锦衣侍卫齐声大喝,飞跃而出,捷如鹰隼。十五把利剑同时出鞘,剑光闪耀,寒气森森,刺向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正眼也未瞧一眼,双目一瞪,十五个锦衣卫侍卫的剑才抵到他身前三尺,便片片寸断。
惨哼声中,十五个锦衣卫侍卫嘴角出血,横飞出去,摔落在地。
“谁敢再妄动一步?休怪本宫主大开杀戒!”黑衣老者口中厉喝,眼睛却盯着一对夫妇。
这话才说完,忽听“轰“的一声巨响,一股骇然的力量从前殿传来。
黑衣老者面色微微一变,刚一回头,只见一条人影矫若神龙,冲天飞起,疾如闪电似的越过长长地一段天空,向大雄宝殿飞了过来。
这人的速度太快,除了黑衣老者之外,谁也没看清他是谁。众人正自惊骇,黑衣老者厉喝一声,人如炮弹一般射出,迎向来人。
两道人影在大雄宝殿前的上空相撞,强大的两股真气互相冲击,形成数股巨大的风柱,地面狂风肆虐。刹那间,天地暗了下来,原来是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当太阳冲破乌云,恢复了先前光亮的时候,黑衣老者和来人身形腾跃,各自飞落一座殿顶。
“撕”的一声,来人面上的鬼面突然从中破开,露出一张四十余岁,留着两撇胡须的男子脸庞。
此时,他的嘴角正流着一丝鲜血。伸舌舔舔,他笑了,笑得十分古怪,好像不相信自己会受伤,也好像是因为找到了真正的劲敌而兴奋。
黑衣老者笔直挺立,面上毫无表情。从他身上,你再也看不出丝毫力量,但他散乱的长发随风飞舞,远远望去,异常的恐怖。
良久,黑衣老者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撕裂气流,云层为之一震。
“地藏菩萨,不要逼本宫主,本宫主现在还不想与你为敌,你若定要管这里的事,本宫主纵然自损三千,也要把你毁于掌下。”
“天鹫子,你与本菩萨的朋友为敌,便是与本菩萨为敌,本菩萨能不管吗?”
听了方剑明的话,天鹫子一怔,道:“阁下不是独来独往吗?谁是阁下的朋友?”
方剑明伸手一指,所指的人却是那魁伟老头。
天鹫子暗道:“奇怪,他怎么会是朝鲜大君李芳武的朋友?”正在惊奇,忽见方剑明的手臂一动,指向了那对夫妇,开口笑道:“还有他们。”
如此一来,天鹫子更加奇怪,暗道:“连长白雄狮卫天国的弟子都是他的朋友,看来这地藏菩萨不单单是武功高强那么简单啊。”
那魁伟老头上前一步,昂着头道:“尊驾就是地藏菩萨?”
方剑明道:“不错。”
魁伟老头诧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算是你的朋友,阁下是不是认错了人?”
方剑明笑道:“没有认错。”
忽听那对夫妇中的男子道:“尊驾可否下来,在下患有眼疾,看不清楚尊驾。”
方剑明道:“花兄虽然患有眼疾,但比许多人都看得清楚。你要我下来,我便下来。”说完,将身一纵,从殿顶一跃而下,飘落至地。
那对夫妇中的男子双眼柔和地“看”着方剑明,过了一会,面上忽然一喜,道:“是你?!”
方剑明道:“是我,花兄。”
蓦地,天鹫子怒喝一声“出来”,翻腕一掌劈去,一股巨大的力量排空扫出,远达数十丈。
两条人影在数十丈外诡异的缓缓升起,左首那个人面上带笑,在空中向天鹫子一拱手,十分潇洒的道:“天鹫兄,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