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阴沉沉地道:“孔伯端,你再敢阻拦,连你也一同绑了。”孔伯端正要说什么,忽听于东海大声长叹,道:“罢了,罢了,孔老哥还是按圣上的旨意办事吧。荆儿,给我住手。”马顺笑道:“于统领,恕在下得罪了。”上去在于东海身上连点了几指,叫人把于东海捆了。于问荆听了叔叔的话,手上顿了一顿,就在这一瞬间,两个番子加快速度,扑上将于问荆拿住。其中一人心狠手辣,抓着于问荆的肩头,使出“大内鹰爪手”的功夫,想废掉他的武功。谁知他内力刚一运起,一股祥和、令人难以抗拒的劲气紧紧的压在他的手上,别说废掉于问荆的武功,自己便要动弹,也感到力不从心,心头大骇。根敦朱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钟鸣一般道:“施主,得绕人处且绕人!”
那番子冒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有废掉于问荆武功之心,却将于问荆也绑缚了起来,让他同于东海站在一块。于问荆一脸悲愤,看着于东海道:“叔叔,本朝自开国以来,我们于家每一代人无不效忠于朝廷,没有功能也有苦劳,没想到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于东海喝道:“住口!”于问荆道:“叔叔,你……”于东海截口道:“皇上对我于家皇恩浩荡,只可恨宦官专权,王振在朝中一手遮天,这个馊主意一定是这奸贼所想出来的。王爷,请恕卑职斗胆,插手武林之事是否便是王振想出来的?”朱祁钰道:“这个……这个本王确实不知,本王只是奉圣上之命而已,其他一概不晓。”说完,脸色一沉,喝道:“三位副指挥使,难道你们也想同于东海一样,落得被捆的下场,还愣着干什么?”
南宫岩、何飞、孔伯端都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突然纵身窜起,从金龙武士头顶跃了过去。南宫岩双臂一振,向吴世明扑了过去,何飞双手一探,方剑明向扑了过去,孔伯端双掌一沉,向关山月扑了过去。接受“金龙武将”封号的五个高手在于东海叔侄被捆的时候,已经站到了朱祁钰的身后。朱祁钰道:“劳驾两位‘金龙武将’将祝红瘦与钟涛抓住,这两人务必生擒。”话声一了,曹继云与甑飞羽将身一纵,扑了上去。顿时,五对人在台上展开一场龙争虎斗。劲风四扫,真气横流,台上似乎处在惊涛骇浪之中。众“金龙武士”却丝毫不为所动,挺着火铳。台下各大门派的人都不敢轻易的跃上台来相助,因为“金龙武士”手里的火铳可以随时瞄准飞身上台的人。
其实,刚才发出喧哗声,要夺路而走的,大多是江湖上无门无派的人,内中确实也有不少好手。各大门派的人呢,都没有一个人乱跑。少林寺、剑谷的人早在朱祁钰宣读完圣旨之后,就想上台去将方剑明、吴世明、祝红瘦接应下来,但见三人没有下台的意思,而火铳的威力又异常厉害,因此两家都没有任何动作,静观其变。台上的人呢,吴世明一直想找机会出手抓住朱祁钰,但是他发觉这朱祁钰虽然在说话,但功力暗运,提防任何一个有可能想向他下手的人。方剑明却是在暗自捉摸火铳究竟有多厉害,众“金龙武士”在穿上金盔之后武力有多强。祝红瘦也是在想火铳与“金龙武士”,不过她的用心同方剑明不一样,她在想怎么避过火铳,击退“金龙武士”,然后一剑刺中朱祁钰的穴道,抓他作为人质。但是三人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三个副指挥使已扑上来抓他们了。
突听台下有人大骂起来,道:“王八羔子,龟儿子,你们朝廷的人真是混蛋,召开这次擂台大会,原来是想让我们武林中人听命于你们!我呸!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答应你们的狗屁圣旨。诸位武林朋友,大家既然敢在江湖中混,还有什么可不敢的?我们一起冲出去,我就不相信凭我们这么多人,还干不过这些家伙。”听了他的话声,台下又是一阵慌乱。叫喊声此起彼落,有人施展轻功,身形飞纵,向围栏上跃去。
“砰砰……”
“嗖嗖……”
两种声音响个不停。火花炸裂,乱箭如雨,向扑到围栏下的人射到。刀光、剑光、掌力、拳风、真气,四处可见,惨叫声不断,鲜血飞溅,群雄一批批的倒下。围栏上的官兵也有数十人稍不留神,被暗器打中。但人刚倒下,立刻换上一批官兵,看情形,围栏上还隐伏着不少官兵,只是没有现身而已。眼看死在利箭、火铳下的群雄差不多有两百多人,鲜血流了一地,尸体横陈,惨不忍睹。忽听有人大吼道:“这般硬闯,只是徒增死尸,大家向台子那边移动,抓住朱祁钰,拿他作挡箭牌。”这句话起了很大的作用,立时,群雄如潮涌一般向台子这头聚拢过来,从地上腾起无数条人影向台子飞扑了过去。围在台下的各大门派那里还会站得稳阵脚,片刻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不久,有数十条人影就要冲上台子,朱祁钰怒道:“放!”只见台子后围栏上的近百名弓箭手与二十多名火铳手,以及众金龙武士一起发动射击。
“砰砰……”
“嗖嗖……”
箭如雨下,火舌吞吐,非但将那数十名武林人士杀退的杀退,击伤的击杀,还波及了台上相斗的五对高手。十人顾不得向对方进招,发出真气将利箭震飞,闪避着飞弹。从火铳里射出的飞弹速度之快,劲力之强,简直就是令人胆寒。朱祁钰见“神机营”的火铳经过精心改造后,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笑道:“五位都退下来吧,让他们见识一下‘金龙武士’的厉害!”三个副指挥使,曹继云,甑飞羽一纵身,落到了金龙武士身后,其他五人要追,却被金龙武士手中火铳发射的飞弹从半空中逼落。虽有了那数十个武林高手的教训,但群雄中还有许多豁出命的人想上台去抓朱祁钰,仍不断的有人向台上跃去。
只听“砰”的一响,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一条人影终于被击个正着,全身上下发出一声巨响,人被炸得粉碎。火苗四射,将身边的七个人也烧着了。那七个人滚下台去,在地上滚着,惨叫不已。大方禅师与飞虹真人悲叹一声,大袖一挥,发出强大的气劲,将他们身上所着的火灭掉,但人已是奄奄一息。方剑明见了这一火铳的威力,脸上一惊,猜想这飞弹之中必暗藏歹毒的火器。大方禅师运起佛门狮子吼,大声叫道:“诸位武林朋友不要轻举妄动,请听贫僧一言。”众人只觉耳鼓一阵嗡嗡响,校场顿时静了下来。有人道:“大方禅师,你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难道要我们干等着送死或者俯首听命?”有人怕死,不想同朝廷硬干,道:“朝廷的火器这么厉害,我看我们还是听朝廷的命令吧,大不了……”这人话还未说完,立刻遭到许多人的唾骂。群雄中有部分人早就有投降朝廷之意,见有人带头,便七嘴八舌的出来帮这人说话。立时出现了滑稽的场面,群雄分作两团,大吵起来,宛如闹市。
朱祁钰见了,脸上滑过一道冷笑。其实,他也知道光凭朝廷的这些火器与弓箭手,绝不可能将校场内不听话的武林人全部杀掉。强如选出来的十大高手之辈,只要肯舍身往外逃,是怎么也挡不住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若把全场人逼得无路可逃,人人拼命,再多来一批“神机营”的人,也万万挡不住。正因为群雄根本就不可能齐心协力,很多人都在投鼠忌器,见风使舵。朝廷这一方才占了上风。
就在群雄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离校场数里开外,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四条道上走来了十二个人,每个方向三个。这十二个人大声说笑着,似乎是谈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如果人从高处看下去的话,必会惊讶的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形。四批人离校场的距离相差无几,尽管在移动,但与校场的远近始终保持着几乎相同的距离。他们的步伐极为神奇,脚步移动得慢,但是速度却快得出奇,大笑声中,不久便来到了校场里许开外。围栏四个方向的为首将官,内功也不浅,一见有人来近,运气传话,都道:“来者何人,朝廷重地,还不赶快走开?不听劝告者乱箭射杀。”十二个人好像没听见一般,笑声突然传了过来。十二个顶尖好手齐声发出的大笑,几乎要将围栏震塌,音波远远击到,震得围栏上一干官兵气血沸腾。校场内的人也觉得体内的真气不安的运动起来,人人变色。
什么人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而且一下子来了十二个?朱祁钰脸色大变,道:“金龙武将,四个副指挥使,上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九人身形刚起,突然又落回了原地,一起一落,快如闪电。原来他们刚起身,立刻各自遭到一股强大气劲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