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们不用再喝了吧!等下小夏还要带我去看一家手袋厂!”
王沁知道不可能在饭桌上马上就能等到我交给司令最后的答卷,又看时间快到了下午2点,便提议终止了饭局。
虽然是陪司令喝了不少酒,但王沁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得出来:她是在给我时间考虑!
当着司令父女,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司令留下的那瓶酒,也陪着喝干了!
酒香依旧;只是饭桌上的氛围让我无法回味这酒中的甘醇!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和王沁的这场半程马拉松式的感情拉锯战,最后的主动权竟然是从司令手中接了过来!
是取,还是舍,全在于我的一念之间!
沁妈妈低下了高昂的头!
司令成了和事佬!
这颇具戏剧性的变化,让我这颗小小心脏的跳动频率可以用“急剧”来形容;这不是欣喜后的条件反射,而是司令一家从三个方面联手的合夹之势给我造成的无形压力导致的严重缺氧!
于情,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于理,除了和王沁的格局之差,再无斑痕可寻!
可就是这该死的“格局”,成了摆在我和王沁面前的鸿沟;虽然,在司令的眼里,这条沟只不过是王沁跑得速度太快而拉下的距离,只要王沁放慢脚步,相信我一定能跟得上她的节奏。
然;王沁的起点本来就在我前方的百米开外,她驾的是快马,我骑的是驴啊!
在手袋厂的会客室里,王沁向负责接待的文员说明来意并递上名片后,一个戴眼镜的壮年男子在文员的引导下走了进来。
“黄生!”
“王小姐!我一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就觉得好熟,猜想可能是你!越来越漂亮啦!”
从见面后的熟悉程度,两人居然是熟人!
原来,这位黄先生是王沁在驻港招商办事处结识的,投资意向书还是在王沁手里签下来的。
两人均是一溜的白话,我已能听得懂九寸。
闲聊一阵后,老板领着我和王沁在车间参观了一圈;整个过程,从工厂规模、原料采购、日生产能力、品质管理、出货流程等细节,王沁都询问的很详细;特别是在原料仓,对皮料、拉链、钮扣、车缝线等主要材料的外观、质量、采购源头等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又在生产线上对每一道工序都进行了认真地了解。
回到会客室后,王沁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外表很精致的皮质手袋来。
“黄生!这款包您看一下,如果贵厂能做的话,可以先打个样,然后报价给我!”
“王小姐需要多少呢?”
“如果能合作的话,首批订单先下5000PCS,后期再追加!”
“结算和走货方式呢?”
“美元或港币都行;就从惠州海关走货吧,您还可以方便拿到本地的关税补贴呢!”
国家在打开国门后的最初那几年,对在中国境内生产加工的产品实行的是出口关税补贴政策,有些产品甚至是“0”关税;加上廉价的劳动力,才聚焦了全世界的目光!
“OK!3天后我会亲自送样到广州!”
老板亲自送样板,可见对王沁这个找上门来的客户的重视程度!
当然,老板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就是要前去确认王沁的公司状况,看是不是“提篮客!”。
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看厂,但王沁所表现出来的沉稳与专业素质完全脱离了在开发区管委会任职时的职场光环,时不时和黄老板溜出的几句英文,已俨然是一个典型的国际范商人!
从厂里出来后,我很冒昧地问了一句:“如果这单货成的话,可以赚多少钱?”
“大概10W美金吧!”王沁随口回了一句。
靠!就这点货,就能赚到这个数?!国外的钱就是纸?!
“怎嘛?有兴趣?”王沁又反问了过来。
“呵呵呵!我哪是那块料!听你们交谈的时候我就像是在听天书!”
“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手头上有订单,再找厂、打样、商谈价格、签合同、催货、收货;货一出手,货款就到帐!除了下来看厂,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办公室里,一部电话,一台电脑、一台传真机就能全部搞搞掂!”
“简单”的是专业!“复杂”的是外行!
“最关键的还是要熟悉不同国家的海关关税政策,哪些单可以接,哪些单不能接,一旦违规就会涉嫌走私而被没收的!”
“专业要求好高啊!”我感慨道。
“当然要比你投资开发廊、做饭堂、开诊所的专业要求是高一点!”
哈哈!这话说的!
“你就别嘲笑我呐!我那都是些混碗饭吃的小鱼生意,遭孽的很呢!”
“我看你还是蛮专业的嘛!”
又来了!
我专业什么?开发廊,是吃女人的饭;做饭堂,开诊所,都是请别人赚钱;唯一谈得上专业一点的就是学会了做小日本的料理,还只是半桶水!
“你现在点的是美金,而我数的是人民币零钞,就是装满一麻袋还抵不过你的一张!”
“你也可点美金的呀,只要你愿意点,随时都可以!”
王沁的话里带着的深意,我懂!
“呵呵呵!我已经闻到你钱包里的美金味了!”
其实,我也只是无话瞎猜。
王沁打开手提包,取出一个精美别致的钱夹,从里面拿出了两张面额百元的美钞来。
“这是给你的跑腿费和汽油钱,回去以后躺在床上多闻闻吧!要是生意成了,再给你表现奖!”
“你可别诱惑我哈!我一见到大钱眼睛就发直的毛病你是知道啦!”我接过钱来,在眼前晃了几晃。
全是英文的墨绿色纸面,蓄着卷毛的洋老头;只是那印着“100”的阿拉伯数字我熟!
“见钱发直的病好诊,见美女发呆就难治咯!不过,你有自己的诊所和私人医生,不怕!”
我一听,就感觉到王沁这话意里带有一种很明显的酸味,我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她一定是在琢磨我为什么会扔掉几家饭堂转而投资开家诊所的真正原因。
大老粗一枚!要不是两次受伤,一年都不跑一回医院的我怎么会与“阳春白雪”式的医疗扯上了勾?
她是在怀疑我跟媛媛的关系?
是我心里因有了媛媛才拒绝了她?
难怪那天在东江边上我说出拒绝她的原因时,她觉得“不是理由”!
难怪要我转掉诊所,跟她一起去广州!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再聊不下去了!
“辉哥!明天一早我就要赶回广州了,我们的事,我也不会再勉强你了,你要是觉得有必要的话,还是不妨再考虑一下吧!还有哈,有空就去我家里陪陪我爸吧,人一老了,心里就越发地孤独,他和我妈磕磕碰碰了半辈子,又没好多话可以聊,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特别地开心!”
王沁的话,既有对我的再次期待,又有托付我关照司令的女儿柔情!
有时候也想,还是女儿好!像我这样的儿子,没事的话可以半年不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只是后来家里装了电话机后才隔三差五的打个电话回去,聆听父母的唠叨,报自己的平安!
“放心吧!我会的!明天我送你!”
“不用了,难得跑!我坐大巴过去很方便!中东的这单货催的急,只要确定的样版,我很快就会回来跟几天生产线的!”
第二天,我没有送她;她此次回来的目的已基本达成一项,剩下的也只是时间上的概念
了。
都冷却一下吧!
或许,待冷却过后,一切都会还原于本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