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进船舱,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蹲下说:“爸爸不能告诉你,但是这批货很重要,我们要保护好它。”
小女孩点点头,没有胡闹追问。
严翡看着懂事听话的女儿,十分欣慰。
女儿严蒋从小就跟着自己在海上漂泊,她的母亲早早离世,她不仅适应了在大海上生活,而且开船技术根本不输成年人。
严翡打开舱门点了根烟,身旁的鱼线微动,他熟练地将鱼竿收起。
这条鱼费了他不少劲,僵持了有半个小时,鱼才脱力被他拉了上来。
看见大鱼时,他挑了挑眉,略微惊讶,“热洋什么时候有三文鱼了?”
严翡往天空望去,从陆地被淹没开始,这天气就变得极为诡异,难道是这寒冷的气流将生物群打乱了?
不过这倒是条好鱼,脂肪多、鱼大,长期生活在寒冷地区的因纽特人就经常吃三文鱼。
一口寒气哈出,在女儿的催促声中,他得去做饭了。
两天后,吉祥号抵达了赤道周围,许多人察觉到寒冷降临,都抱着同样的想法赶到了这里。
两艘船寻了个偏僻处下锚,避开了船多的地方。
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赤道的温度也如同冬天一样,没有任何上升的趋势。
气温变得越来越低,寒风刺骨,偶然还挟卷着海水打上甲板,冰冷的水珠将妄图呆在室外的人都驱赶了回去。
夏于芙盯着温度计上的水银,它以缓慢但肉眼可察觉的速度下降着,零下20°C,零下30°C,零下40°C……
“这什么情况?”阿飞震惊道。
她能感觉到世界越来越冷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极端。
夏于芙没说话,因为水银还在继续下降,现在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一场极端的考验中,随着刻度的下降,考验的难度也在逐渐加大。
三人围坐在火炉旁取暖,如今光是靠厚衣服已经不能抵御寒冷,只有生火和开空调,才能让人感受到几分暖意。
阿飞指向窗外,说道:“看,那是什么!”
原本蔚蓝的海面,飘来了不少细碎的浮冰,零零散散,就像洒落的盐粒一般。
夏于芙搓搓手,看向月清河,试探性地说道:“几天之后,海上应该就会冰封起来了吧。”
月清河点点头,“不用几天,估计过了今晚,海面就会生出一层薄冰。”
“哦?那你觉得那些薄冰能够承受人踩上去的重量吗?”
月清河瞥了一眼窗外,笃定道:“大概三天才行。”
夏于芙垂眸,心中大概有数了。
末日里,有危机感的人越来越多,赤道周围聚集的船只也愈发多了起来。
但一些动作慢的,还是被即将冰封的海面阻挡在外。
一个夜晚过去后,大海已经变成了一面银镜。
不远处的一位母亲拉住想要下船在海面行走的儿子,着急道:“不行!这冰还不够厚。”
“妈,不会破的,温度都这么低了,底下的冰层肯定老厚了。”
儿子不信邪,偏要往前冲,可母亲哪里拉得动一个壮年男子,要不是费尽力气,她差点就被一齐拽了出去。
“咚——!”
一块石头突然从旁边掷出,冰层瞬间碎成好几块,四散开来。
刚刚还伸脚的儿子立刻缩了回去,悻悻地往四周探头,寻找这位救命恩人的身影。
母亲抓着儿子的衣领就往里面拽,她气不过,还使劲打了他记下,“你这头犟驴,让你听我的你不听!偏要别人给你看到危险的事实,你才不做!”
“行了行了,妈,别打了。”儿子一边躲开一边往舱里走,外面实在太冷,要不是想去冰上打洞钓鱼,他才不肯出来。
严翡见这对母子回到了舱内,他才将手揣进裤兜,也进入了船舱。
争吵声惊动了吉祥号中的三人,夏于芙看着不远处的船只,她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月清河。
“喂,那边有个和你一样的圣父。”
月清河面色复杂,想要张口却又闭上了嘴。
那人,他认识。
另一边,严翡将货交给了一艘华国的巡逻船。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了看周围,小声地感谢他。
严翡装作不经意侧了侧身,瞥见里面有好几位负伤的军人,他立刻明白了这些物资的用途。
他拉住医生,凑近说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医生面露难色,不想麻烦他,可是她又看了看里面的伤员,这才开口道:“这里缺少手术器材,有干净没生锈的刀也行。”
严翡点点头,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我不一定能弄到,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完,他就回到了船上,进舱时,他冷脸看向周围的几艘船,威胁性地从怀里拿出小刀晃了晃,那几道目光这才收敛了起来。
严蒋拿着棍子从门后跳了出来,她满头大汗,刚刚才练完父亲教的棍法。
严翡捏了捏她的脸蛋,“真乖,去擦擦汗,别感冒了。”
吉祥号上,月清河忽然从火炉旁站了起来,他找到了借口回到了船上。
他拿出对讲机,看向严翡的方向,按下了拨通键。
对讲机许久未响起,看见陌生的号码,严翡有些错愕,他的无线电可只有几位挚友才知道。
接通后,他迟疑道:“喂?”
月清河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话筒,那是他们以前约定好的暗号。
“月清河?!”严翡试探道。
月清河嗯了一声,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送货,雇主信息保密。”他停顿了片刻,问道:“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月清河啧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唧唧了,直说。”
严翡问:“你能搞到手术刀吗?”
气氛沉默片刻,他又说道:“不勉强,有剪刀的话也行。”
月清河打断他,“等我给你回电。”
手术刀,有点巧了。
上次跟着夏于芙去那伙人的船上搜刮,正巧有不少医疗物资,甚至还有一个全新的手术箱子。可是严翡要这些东西干嘛?他又不是医生。
想到这,他还是打给了夏于芙,无论愿不愿意,决定都交给她处理。
“夏于芙,可以来我这一趟吗?”